第75章 假公主和他的战神王爷(三十二)

“陛下明查!!!那海东青当初是您赐予臣妾父亲的,这么些年向来乖顺,昨日不知怎的,喂食时便突然发了疯,冲出鸟笼至今未归!臣妾的父亲是冤枉的!”

曹贵妃对利用母家向皇子下黑手的事,拒不承认。

皇帝接连死了三个儿子,算上先前死掉的三皇子,不到一年,宫里便办了四场大丧,眼下早已无心再应对曹贵妃这番说辞。

“连只鸟都看不住,朕还指望他能为国效力吗?叫他趁早回家养老吧。”

此话说完,当日下午,曹贵妃便称了病。

太医为曹贵妃看诊时,皇后带了宫中各位妃嫔去看望曹贵妃,结果有人不慎打翻了曹贵妃放在窗台上的兰花。

花盆应声破碎,土壤里塞着一块纸包。

皇后命人将纸包拿过来,却发现里面装着一些白色粉末,交给太医一看,竟与致四皇子于死地的药物如出一辙。

证据确凿,曹贵妃有口难辩,皇帝当即下旨赐鸩酒,送曹贵妃归西。

曹贵妃这般行为,明眼人都知道是为了十一皇子。

皇帝如今病重,这些人如此沉不住气,就是在盼着他早死,触了皇帝的逆鳞,谁也别想讨了好,十一皇子看似无辜,但被其母妃牵连,哪怕是需要保全皇家颜面,也到底还是落了个终身圈禁的下场。

至于哪日去陪他已故的兄弟作伴,便不得而知了。

皇帝膝下十三子。

二皇子早夭,小十二不过总角之年,身量刚过成年男子腰间,小十三更不必提,老来子,如今话都还说不利索。

眼下算起来,除了太子和萧寂,就剩下了六皇子,七皇子,十皇子还没料理。

【你下手是不是有点太快了?】037近日着实有些被萧寂吓着了。

萧寂靠在椅背上,手里晃着签筒,掉出来一支签,拿起来看了看,是一个大写的【陆】字。

他一边用拇指摩挲着那个凹陷的红色数字,一边轻飘飘道:

【我不能让他等太久,他会想我。】

037便知道,萧寂这是想向隐年了。

但也许是六皇子命好。

萧寂还没来得及对他出手,他自己便在骑射时,因为心不在焉失了误,从马上掉下来,摔断了腿,整个小腿向前折去,基本是没得救了。

有残障者不得继承大统,萧寂为人良善,并不会在没有必要的时候还不依不饶的赶尽杀绝,也因此让六皇子留了条命在。

如此一来,碍事的,就只剩下了最后三人。

前段时间变故来得突然,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眼下情势已经演变成这样,只守不攻显然太过被动了。

第一个反应过来所有的一切变故都是从萧寂回宫后开始的人,并不再坐以待毙,主动出击的,就是七皇子萧羽。

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萧寂自打回宫后也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人是有直觉的,而萧羽的直觉,就一直很敏锐。

只可惜,在这个通讯极为落后的年代,没人会怀疑到每一只落在窗台边,房檐下,树梢上的鸟。

七皇子在与谋士交谈,准备想办法让皇帝开坛做法,直指萧寂是大越灾星的时候,一只棕背小伯劳,就落在他面前,在他放在桌面上的点心盘子里啄来啄去。

被发现后,不仅没飞走,还歪着脑袋与萧羽对视,张了张口。

萧羽便随手掰开了一块点心,将里面的馅料倒出来喂给它。

伯劳吃完了点心,落在萧羽头顶,擦了擦嘴,拍拍翅膀飞走了。

于是,三日后,待某位得道高人进宫,开坛做法时,那原本早就设计好会一直指向萧寂明月殿的罗盘,却怎么也不听使唤了。

一个劲儿地疯狂转动,最后崩了里面的机关,停在了皇帝面前。

皇帝勃然大怒,当即便将这位“得道高人”关押进了地牢,命大理寺连夜盘查,究竟是何处来的妖道。

而这一查,便查出十皇子的亲舅妈,一直在那妖道的道观里上香祈福添供奉。

宫里有的是趁火打劫,落井下石之辈,此事一出,十皇子纵是跳进黄河也难洗清了。

萧羽足足三日没能闭眼睡个安稳觉,只觉得萧寂邪性得厉害。

左思右想,还是邀请了萧寂,在宫外天香阁一叙。

美其名曰,和兄弟拉拉感情。

萧寂欣然赴约,坐在萧羽面前,光喝茶,不说话。

包间只有萧寂与萧羽二人,顶楼,无屏风,门外把守的,都是萧羽的人。

“短短月余,咱们兄弟里,能说上话的,就剩你我二人和太子了。”萧羽率先打破沉默。

萧寂颔首:“当真是世事无常。”

萧羽看着萧寂:“我总觉得事有蹊跷,算起来,竟都是从你回宫后发生的。”

萧寂倒是也不否认:“是啊,这谁又能想得到呢。”

萧羽见萧寂干脆不接茬,再次换了话术,以退为进:“生于皇家,自小便看遍了皇室中的阴私,我腻了,如今只盼着父皇身体早日康健,能多有些建树,过些年封了王,去封地潇洒度日。”

萧寂喝茶:“我也是。”

萧羽一边暗骂萧寂油盐不进,表面上却轻笑出声:“我的意思是,请你和太子,能手下留情,放我一马。”

萧寂平静:“七皇兄何出此言?”

他话都说完了,才像是想起什么,适时摆出一个惊讶的表情。

萧羽看着萧寂的神态,就知道萧寂根本没有隐瞒他的打算,只是嘴上不肯直说罢了。

于是他也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摆明了态度,邀你出来一叙,便是诚意,我并无与你和太子作对的打算,无论那些事是不是你做的,我都不会去私下调查,也不会将矛头指向你,我只希望能与你和平共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萧寂看着萧羽:“那七皇兄,何苦用开坛做法一事,陷害于十皇弟呢?”

萧寂的话很笃定,神色间的玩味,似是就等着萧羽反驳,然后将他的行动全部列出来,拆穿他。

但萧羽也不是傻子。

在萧寂拿出确切的证据之前,难保不是在诈他。

于是萧羽也只是道:“九皇弟,没有证据的事,可不能乱说。”

萧寂闻言,直接将前几日,萧羽与谋士之间的计划详情,一字不落的,毫无感情地复述了出来。

萧羽脸色逐渐僵硬。

当日他在与谋划谈论此事时,方圆十丈一个活人都没留下,就算是有探子,也绝不可能将此事复述的如此详尽。

在萧寂说到关键处时,打断了萧寂:

“刘威是你的人?”

萧寂不知道刘威是谁,但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就是小翠先前告诉他的,那个萧羽的谋士。

他当即否认:“不是。”

果不其然,萧羽根本不信,萧寂越否认,他越不信。

萧寂见好就收,并不在同一件事上浪费太多时间,只问了一句:

“皇兄若是心思单纯,何苦做出这样的事来。”

萧羽见萧寂已然掌握了自己的把柄,便只能咬着牙示弱道:

“如今宫里人人自危,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轮到谁,我的确无意与夺嫡之争,我只是为了保命罢了。”

萧寂了然:“自打我回宫,怪事的确是接二连三,但我足不出户,离京太久,手下无人可用也是不争的事实,七皇兄有没有想过,是有人故意趁着我回来才开始动手,目的就是为了将罪责推脱于我,让我有口难辩呢?”

萧羽凤眸微眯:“你指的是?”

萧寂摇摇头:“不知,也不欲掺和,只愿尘埃落定尚有命在,闲云野鹤一生便罢了。”

萧羽是来试探萧寂的,但一顿饭吃完,自己的事败露了不少,一句有用的话都没能从萧寂口中套出来。

萧羽心绪不稳,早早离了席。

待他的身影出现在天香阁外,上了马车,一路朝皇宫而去后,萧寂才又突然开了口:

“出来吧,该听的不该听的,总督如今都听到了,该如何向父皇回话,想必,您也该知晓了。”

话必,一直大敞着的窗外,便翻进来了一道人影。

赫然便是不久前险些一起和八皇子遭了殃的夜行司总督。

他朝着萧寂躬了躬身:“九殿下放心,臣自会如实向陛下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