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假公主和他的战神王爷(二十九)

七个时辰前。

娜仁被捆住手脚丢进了地牢。

她欲哭无泪,求救无门,万万没想到,在天亮之前,整个王府突然躁动起来。

隐约中,她只听见“打起来了”四个字。

当即心下一沉,便猜测,自己的信,到底是没能送到可汗手里。

可就在她绝望之际,身边牢房却传来一阵窸窣的铁链响动的声音,很快,一身素衣的萧寂,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娜仁一怔:“你......”

萧寂打断她:“我自有我的法子,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若你答应,我便救你出来。”

娜仁狐疑:“我能帮上你什么忙?”

萧寂直言:“我乃大越皇族,大越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收回向隐年的兵权,你带我入北狄,让可汗以我为质,拿捏向隐年。”

“我替北狄出谋划策,让北境战败,你得说服可汗,保我性命无忧。”

娜仁蹙眉:“北辰王不会因为儿女私情,陷北境于险地。”

况且早先的时候,向隐年和萧寂虽然的确感情不错,但这段时日萧寂被关押在地牢,向隐年一次都没来看望过萧寂。

萧寂神色淡漠:“他不必对我有私情,但我是北辰王妃,是大越的嫡公主,他只要看见我在北狄手中,便会露出破绽,你们北狄但凡不是废物,就该知道如何抓住破绽致敌。”

他看着娜仁的双眼:“我要向隐年的命。”

娜仁与他对视:“我如何信你?”

萧寂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如今,还有其他选择吗?”

萧寂说得没错。

娜仁如今被关在地牢,完全处于被动的劣势。

可汗发兵了,胜算不大,若是向隐年是良善之辈,待战火结束,娜仁便会人头落地,若是向隐年丧心病狂些,娜仁作为北狄的公主,便会沦为战俘,还有可能被丢进军营犒劳将士。

可汗不会救她的。

从她被送到北境那一日起,便成了棋子,能成事,或许还有被接回去的可能,若败事,便会彻底成为弃子。

如今萧寂的话,就成了娜仁的救命稻草。

同是和亲来的,娜仁先入为主并未怀疑萧寂向着大越的心。

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事急从权,娜仁只能一口答应下来。

她知道萧寂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日日与向隐年在校场练兵,但无论是她是,还是向思由,都并未亲眼瞧见过。

萧寂取下头顶发簪,拔开簪头,从里面取出一根细小铜丝,三五下便打开了牢房的锁。

带着娜仁,趁王府兵力薄弱之际,打翻一众下人,策马逃出了王府,在娜仁的指引下,一路向北狄境内而去。

可汗大步踏进娜仁所在的营帐,一进门便将目光锁定在了萧寂身上。

娜仁跪地,颤抖着声音喊了一声:“父王。”

可汗并未多看娜仁一眼,只走到萧寂面前,抽刀橫于萧寂颈边。

萧寂波澜不惊:“可汗想好了?我这条命,可不是让你这么用的。”

话必,还不等可汗反应过来,萧寂却突然暴起,当即夺了可汗手中大刀,对着可汗便劈了出去。

变故来得太过突然,可汗头颅落地之时,鲜血喷了娜仁一脸。

只可惜,她还不曾看清自己父王的死状,那颗漂亮的脑袋,便也跟着一同落了地。

北狄人少,此时大军全部压于前线,守在王帐的将士仅百人有余,在萧寂刀下如同蝼蚁。所过之处,皆剩亡魂。

他神色漠然,素色烟罗纱裙带着斑斑血迹,提着大刀立于王帐之中,周围尸横遍地,如索命阎罗,杀神降世。

而厮杀于前线的向隐年及无数将士们,却在将北狄众将逼的节节败退,兵临城下之时,遇到了新的变故。

北狄城门不攻而开。

向隐年心中升起不祥预感,正欲让将士们退后,城门之中,便涌出了成千上万只绿着眼睛的恶狼。

.........

“之后呢?”

深夜,萧寂坐于营帐之中,向隐年一边龇着大牙帮萧寂擦着刚洗干净的长发,一边给了林珩一个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林珩便捧着身披红色小帕子的伯劳,将其放在自己头顶,继续对萧寂道:

“战场之上,最怕的就是马儿受惊不听使唤,这狼群一出来,后果可想而知,整个战场乱成一团,马儿掉头就跑,扯都扯不回来。”

“这下别说是应敌了,就是自己人都有不少掉下马背被踩得开肠破肚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万里晴空突然便阴沉下来,起初,我当是乌云蔽了日,谁知这一抬头,才发现竟是无数密密麻麻的鹰隼集结于将士们头顶之上。”

“鹰隼冲下来时,所有人都吓坏了,谁知人家根本不搭理咱们,各个都是奔着那些恶狼的眼珠子去的。”

林珩说到这儿,伸手拿了一小块生肉喂进伯劳口中:

“剩下的,属下词穷,场面太乱了,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等场面,脑子也乱,王妃您自己个儿再寻思寻思。”

萧寂伸手,伯劳便飞到萧寂手背上,低头蹭了蹭萧寂的手指。

“你倒是立了大功。”

向隐年将萧寂的头发打理顺畅,坐下来,又给萧寂添了杯茶:

“你也立了大功,可汗一死,他们家事都忙活不明白了。”

萧寂面上神色如常:“野草烧不尽,几年功夫休养生息罢了。”

向隐年喉结动了动:“今日我见你迟迟未归,心中当真是后怕。”

早些年,向隐年孑然一身,上阵杀敌便是他毕生宿命,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安稳下来。

可如今看着眼前人,却是突然就打了退堂鼓。

“待收了大越,我便让你踏踏实实过安稳日子,必不能再将你置于险地。”

玉晴近日来一直有些寡言少语。

听着向隐年与萧寂说话,心中憋闷,抬腿走出了营帐,走进那些吃肉喝酒,高谈阔论的将士之中,端起酒碗,仰头喝了个干净。

玉晴走了,帐中便只剩了萧寂向隐年及林珩三人。

林珩没什么眼色,还想与向隐年接着将战场上的事再回味一番,他自顾自说起自己今日削了几个人头,哪一招用得已是出神入化,哪一招还不太娴熟,险些让人钻了空子。

说着说着,便发现向隐年和萧寂都只看着他,皆闭口不言,他这才发觉,自己似乎是有些碍事了。

林珩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二话没说,朝着向隐年和萧寂行了一礼,转身离开营帐。

向隐年心情颇好,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林珩,哪哪都好,就是看不懂人脸色,这一点真不如玉晴。”

萧寂牵着向隐年的手,将人拉进怀里:“玉将军对你有心思,见不得你待我好,自然不愿多待。”

其实从上次玉晴找了萧寂的麻烦之后,向隐年便留了心,也逐渐察觉到萧寂的确并非随口吃飞醋。

但他也知道萧寂并非是那般小肚鸡肠的人,毕竟玉晴对他有什么心思,都不是他能回应的。

于是向隐年也只能嗐了一声,摸了摸鼻子:“哪的话?都是兄弟。”

萧寂没有不依不饶,但到底还是心中不爽。

正预备着今夜好好收拾向隐年一番,谁知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皇城那边就传来了消息。

皇帝染了肺痨,每况愈下,眼瞅着,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