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假公主和他的战神王爷(二十六)

对于萧寂来说,只要有稳定且按部就班的生活方式,有向隐年在身边,恢不恢复身份,都不重要。

但向隐年愿意折腾,大越容不下北境也是事实。

谋逆落天下人口舌事小,劳民伤财,兴师动众,容易出岔子才是大。

萧寂皇子的身份,才是向隐年名正言顺的借口。

因此,萧寂只是道:“你决定,我配合。”

向隐年沉吟片刻,没说自己到底是什么打算。

他明白,萧寂嘴上说着不在乎,但若是真的不在乎,就甘愿碌碌无为一生,又怎会顶着公主的身份,韬光养晦这么多年。

不说驭人之术,兵法策论,光是他这一身武功,私下里便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

他想为萧寂办一场盛大的及冠礼,将来再让萧寂堂堂正正以男儿身,站在那最高位上。

但不管他计划的再多,再周密,等那一天到来时,事情到底还是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彻底偏离了预计的轨道。

向隐年采纳了萧寂的意见,让向思由入了军营。

结果,也和向思由想象的大相径庭。

因为向隐年并不允许他接触军中核心机密,大事小事的安排也不允许他掺和,只让他跟着林珩手下一位参将,加入操练,干些杂活,整日累得要死不活,却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打探到。

而向思由也很低调,并不抱怨,也从不提什么想要插手正事的要求,看上去纯良得很,似乎还真的只是幡然醒悟,想要为北境出一份力。

就在向隐年以为,或许是自己和萧寂太过多心,误解了向思由时,他却突然发现了一丝端倪,恍然萧寂为何会这般提防向思由。

这让向隐年在憋闷了整整一日后,到底还是在夜里睡前时,爆发了。

“你早便知道他生了这般大逆不道的心,为何不与我直说?”

向隐年自打回来脸就拉得老长,晚膳都没用,一整晚都没与萧寂说话,这会子萧寂都快睡着了,向隐年又毫无征兆地猛地翻身从床上坐起来。

险些吓了萧寂一跳。

萧寂抬手挡了挡眼睛,叹了口气:“你如何发现的?”

向隐年越想,越觉得生气:

“一开始我就发现他总是在看我,我是他兄长,这很正常,但是他娘的,他为何有几日,便一直看我,有几日,就不看,再隔两日,又接着看?”

“我左思右想,合着他看我那些日子,都是因为你在!”

萧寂在校场时,便一直在向隐年身边。

“原本我就觉得奇怪,只当他是敬仰你,毕竟如今军中专注你脸色的人也不是少数,但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吗?”

萧寂挑眉:“什么?”

向隐年抬手给了萧寂一拳:“这狗日的混账,今日竟在地上捡你吐出去的枣核!捡完便揣进了怀里!”

“丧心病狂,扭曲至极!若非为了大计,我必要当场打碎他满口狗牙!当真是活够本了,什么人他都敢惦记!”

枣核是在校场高台之上的角落里出现的,能上来这里的人本就没几个,能在这里又吃又喝,还吐枣核的,除了萧寂,一个都没有。

向隐年越说越激动,话也是越说越难听:

“瞧他那副模样,你便是撒泡尿,我看他都能恨不得拿........拿他娘的茶盏去接了回头供起来!”

萧寂隐隐觉得,向隐年一开始想说的并不是茶盏。

只是许是因为原本差点出口的话太糙,又或是怕让他自己和萧寂膈应,才硬生生咽了回去。

萧寂不知道该如何在这个时候安抚向隐年的情绪,只能就事论事:

“我绝无在他面前那什么的可能。”

向隐年一愣,刚想接着破口大骂,却被萧寂一把扯翻过去,一手控制住他的双腕,一手按在他小腹之上,在他耳边轻声道:

“但你在我面前可以。”

.........

这件事,向隐年没撒出来的火气,被萧寂以其他方式替他消耗了出去。

但知道了真相的向隐年,却显然对向思由彻底失去了耐心。

于是,从这一日起,向隐年和萧寂之间的关系,再次于众人眼前,变了模样。

一开始是早膳时。

向隐年一个不慎,便将已经放凉的汤,打翻在了萧寂身上,又不咸不淡地说了声抱歉。

萧寂看上去神色倒是没什么变化,但说出来的话,却让在场的一众下人,全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看着向隐年,就那么水灵灵地说了一句:“你是瞎了吗?”

说罢,也不理会向隐年作何反应,直接转身回房去换衣裳。

向隐年先是一愣,随后直接暴起,将一桌子饭菜全部掀了,怒道:

“屁大点事,竟敢跟本王摆脸子!”

所有下人连忙跪地,请向隐年息怒。

向隐年甩袖离开,独自一人去了校场。

于是这整整一日,萧寂都没出门。

向隐年整整一日,一言未发。

当夜回了王府,便直接睡在了书房。

翌日,两人倒是又坐在一起,若无其事地吃了顿早膳,萧寂还主动给向隐年布了菜,看起来似乎是在求和。

但向隐年却没给萧寂什么好脸色。

两人一起去了军营,在说戎狄的时候,一切都还正常,萧寂说了几句,向隐年也没提出什么意见。

但在说起大越皇室之时,萧寂便说起,要将碍事之人全部斩尽杀绝。

向隐年看了萧寂一眼,问了一句:“太子呢?”

萧寂没说话,但态度却是默认了。

向隐年便说萧寂冷血,是不是待日后夺了大宝,第一件事便是斩了他向隐年。

萧寂淡漠:“就事论事,你是你,他是他,心慈手软只会后患无穷。”

结果向隐年再一次炸了:“要照你这么说,本王不才是你最大的后患吗?”

萧寂便蹙了眉:“若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迫于你,我与你同心,你何苦这般质疑我。”

向隐年冷笑:“虚情假意。”

两人没吵几句,萧寂便没了耐心,欲转身离开。

向隐年像是没吵痛快,伸手就去扯萧寂,却被萧寂反手挡了一肘子。

这下,两人便动起了手,从营帐内,打到营帐外,打得昏天黑地,刀剑相交,吓得一众人高马大的将士,各个老实得像鹌鹑,屁都不敢放一个。

向隐年挥着大刀,一把便劈开了萧寂头顶的发冠。

墨发四散飞扬,一只木簪落于萧寂掌心。

萧寂低头看了看那只木簪,反手将剑收回剑鞘,抬手便将那只木簪掷出去钉在了向隐年身后不远处的木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