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假公主和他的战神王爷(三十五)

人在临死前,是有预感的。

皇帝知道,自己好不起来了,太子的话,对他来说,不仅没有半分安慰,还倒觉得太子哭哭啼啼,不堪重用。

烦躁地摆摆手,示意他住口:“朕如何放心将这天下交由你掌管。”

太子闻言,偏头看了眼跪在自己身边,一言不发的萧寂:“父皇这是何意?”

皇帝并不理会太子,开始跟萧寂说话:“小九啊。”

萧寂应声:“儿臣在。”

皇帝吃力地干笑一声:“你以为朕不知道你都在背后干了些什么吗........”

“古往今来,权谋之道,究竟谁是幕后黑手,并非要看证据,而是要看到头来,最大的获益者究竟是谁。”

“如此心狠手辣,老谋深算,是帝王之才。”

萧寂闻言,也不否认,只是波澜不惊道:“父皇过奖。”

皇帝开始笑,笑着笑着那沙哑的喉咙里,便又咳出一滩血来。

太子连忙用自己的袖口为皇帝擦拭,还呵斥了萧寂:“瞧你把父皇气的!”

萧寂看了太子一眼,像看傻子:“都这时候了,皇兄便莫要装模作样了吧。”

太子还想再跟萧寂掰扯些什么,却遭到了皇帝的阻止:“住口,莫要再言语了。”

太子老老实实跪在一边闭上嘴。

皇帝缓了口气,问萧寂:“可还有什么后手?”

萧寂垂着眸:“父皇不妨再坚持坚持,等等看。”

皇帝点了点头:“也罢。”

殿内陷入一片寂静,只有皇帝粗重的喘息声清晰可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多时,门外便传来一阵骚动。

就在太子想要起身查看状况时,一群蒙面黑衣人便破窗而入,各个带着利器,将萧寂三人包围了起来。

太子一惊,就要大声喊人。

而下一秒,不等他开口,一柄利刃便戳在了他喉咙之上。

吓得他腿脚一软,当即昏倒在地。

还有数人,将跪在地上无动于衷的萧寂围拢在内,四面八方的剑尖,直指萧寂。

皇帝躺在床上,突然就笑出了声,嘶哑苍老的声音里带着看破一切却无力再约束的疲惫和嘲讽:

“老七啊,蠢啊!!!”

他话落,那一圈黑衣人之外,便缓缓走进一道身影,摘

“传位诏书在哪?”

皇帝不语。

萧羽居高临下地看着皇帝,和跪在地上的萧寂:“现在下旨,将皇位传.......”

他话还没说完,门外的厮杀声便响了起来,萧羽一惊,正欲挟持皇帝,却被突如其来的一阵大力撞翻。

厚重的门板压在萧羽身上,向隐年手提大刀,隔着门板踩在萧羽身上:

“乱臣贼子,老子让你跑,竟还敢闯进承明殿来挟持陛下!”

他说罢,对着身后大喝一声:“保护陛下,保护皇子和娘娘!这些逆贼,一个不留!”

混战打响时,萧羽的人第一反应便是对萧寂出手。

可惜天不遂人愿,萧寂是如何起身,夺了别人的剑,将那些围攻之人穿成糖葫芦的场面,无一人看清。

大殿中的宫妃和小皇子抱头鼠窜,四处躲藏。

宫中的侍卫,萧羽的亲卫,向隐年的亲兵,厮杀成一团,血肉横飞,鲜血顺着承明殿的台阶,一路流淌下去。

待一切平息后,夜幕早已降临。

一轮血月高悬于皇宫之上,成群的乌鸦落于屋顶宫墙。

向隐年就站在大殿之中,手中提着萧羽的头颅。

萧羽的亲卫全军覆没,宫中侍卫损失过半。

而那百余黑骑,来时如何,如今还是如何,有伤无亡,身着黑色甲胄,面上染血,各个似修罗厉鬼。

萧寂走到向隐年身边,轻声道:“辛苦了。”

向隐年问:“太子你待如何处置?”

萧寂无所谓道:“由他自生自灭吧。”

“那传位诏书呢?”向隐年蹙眉。

萧寂看着向隐年:“从头到尾,皇帝就没打算让太子继位。”

在今日进入内殿之前,包括萧寂在内,所有人都以为太子虽无大功,却也无过,若是夺嫡没能要了太子的命,他便只需苟活到皇帝死的那一天,便能顺理成章的继承大统。

但萧寂在进了内殿,和皇帝几句言语之间,便明白了,皇帝并无让太子继位的打算。

他那般叱骂太子,无非是为了让萧寂留太子一命。

告诉萧寂,太子是真的蠢,不会妨碍到萧寂的事。

而果不其然,在血洗结束后,大越的三国元老,定国公便踏入了皇宫,手中,拿着一卷圣旨。

他跪于大殿之外,将圣旨摊开,展于众人面前。

同一时刻,刚刚为皇帝盖上白布的老太监,也从内殿匆匆行至殿前,拿起另一卷圣旨,在满地尸身之上,高声唱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以虚怀若谷之姿,御极四十七载,寿跻古稀,缠绵病榻,精力渐竭,自即日起,朕传大越于皇九子无言,即皇帝位。

皇九子无言,仁孝宽和,勤政爱民,朕心嘉许,望皇九子无言光大王业,安抚百姓,保我大越江山永固,海晏河清。”

萧寂,字无言。

老太监将手中圣旨收起,交由萧寂手上。

定国公一人跪于殿前,高声喊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话必,向隐年带领一众北境将士,随之跪地,高声呐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至此,尘埃落定。

这一日事毕,国丧,新帝继位,满承明殿的尸体,要处理的事实在太多。

整个皇宫上下忙得不可开交。

而向隐年则直接大大方方地住进了明月殿,与萧寂同出同进,同吃同睡。

在萧寂正式登基后,向隐年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

“我怎么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呢?皇帝是不是摆了我们一道?他传位诏书写的是你的名字,那我们岂不是白费了这些个功夫?”

萧寂看着向隐年:“并未,他不会早早料到我会回宫,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我在让夜行司总督偷听了我和萧羽的密谈后,他才决心下的旨意,在此之前,他一直在观察我。”

向隐年了然,消化了许久,一拍桌子,气道:

“真他娘不是人干的事,这宫里人各个都揣着百八十个鬼迷日眼的心眼子,还不如在北境待得舒坦。”

萧寂好笑:“后悔了?”

向隐年的确有点后悔了,但真正的原因,却也不是因为别人心眼太多。

而是因为,昨日午后,萧寂在御书房议事时,有人提到了立后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