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可疼了,越来越疼

一大早,阿梅一动安生便醒了,怀里的阿梅嘤咛一声,身子不自觉的蜷缩起来。

安生听着声音不对,他低头望去,就见阿梅面色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手指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指节隐隐泛白。他的心猛地揪了一下,仿佛有一只手狠狠攥住了他的心脏,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安生一下子坐起身来,他抚上阿梅的额头,问出口:

“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阿梅呜咽一声,可怜巴巴的睁开眼瞅向安生:“夫君,阿梅,阿梅肚子疼。”

肚子疼?安生眼中闪过慌乱,很快镇定下来:“昨日没吃坏肚子吧,还是昨夜受凉了?你且忍一下,咱家这就给你叫大夫。”

安生还没站起身来,中衣就被阿梅拽住了,安生回头,就见阿梅脸上飘上一抹尴尬的红晕,小声开口:“夫君,不用叫大夫,是,是阿梅小日子来了。”

小日子?宫里女人多,安生一下子明白过来。

安生恍然记起,自打成亲,他并没有碰到过阿梅来小日子。

他松了口气,眉宇却没舒展开,他问阿梅:“上个月是何时来的?”

阿梅摇了摇头:“上个月没有。”

安生皱眉:“怎么会没有,咱家记得女子应当是一个月一次小日子。”

阿梅懵懂的望着夫君,老老实实开口:“阿梅不知道,从前我都是半年才会来一次小日子,这次好像近一些,阿梅也想到会这么快。”

阿梅穷苦出身,村里的姑娘,吃的不好,干的活计也多,身体自然不好,阿梅也是这两年才来的月事,阿梅娘去世的早,没有人同她讲过这些,这种事小姑娘又不好意思问旁人,所以阿梅便一直以为这是正常的。

安生似乎也想到这点,他沉着脸,眼中闪过心疼怜惜,他将手抚上阿梅的肚子,轻轻揉了起来,不动声色问:“每次都肚子疼么?”

阿梅点点头,努了努鼻子,好像终于有了倾诉的对象,委屈又依赖,她软软开口:“嗯,可疼了,越来越疼。”

揉搓的手微微一顿,然后又动了起来,安生沉默了片刻,然后柔声开口:“对于女人的事,咱家知道的不多,可是有什么要准备的?”

阿梅身子难受,也有些羞于开口,她小声张了张口:“夫君,小衣脏了,都得换,还要用月事带。”

安生郑重其事的点点头,低头亲了亲阿梅的脸颊:“乖,咱家这就去给你准备,很快回来。”

阿梅心里感动夫君对自己的好,撒娇似的嗯了一声,安生起身,替她掖好被子,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一出房门,安生的脸色便阴沉了下来,他将荷花唤来嘱咐了几句,又对程武道:“你去将此地擅长妇科的大夫给咱家请来。”

“是!”程武听令,转头就走。

“等等!”

程武回头,就听安公公开口:“再给咱家找个对女人之事有经验的老婆子过来。”

“是,属下遵命!”

阿梅从前碰到小日子,也是痛苦万分,可那时候都是硬捱过去,活计该做的也都硬撑着做了,不成想如今日子好了,也不用自己干这干那就,却还这般躺床上。

她缩在床上,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生怕夫君觉得自己娇气不喜欢自己了。

安生刚从外头进屋子,就见原本躺床上的阿梅正站在柜子边翻找衣裳。

安生快走几步到阿梅身旁,直接伸手将人打横抱起来放到床上:“咱家不是让你好生躺着,怎么起来了。”

阿梅腹中难受,乍被抱起,只觉身下一股热流滑出来,她穿的薄,不用看也知道那处肯定漏了并染红了她的衣裳。

阿梅顾不上难受与羞耻,安生一将她放在床上,她便看向夫君的衣摆,果然,也染脏了。

阿梅瞪大了眼睛,一时间既害羞又难堪,结结巴巴道:“夫君的,衣,衣裳脏了。”

安生顺着阿梅的视线低头看去,无所谓道:“衣裳弄脏丢了便是。”

说着,他从怀里取出月事带,又将新衣裳拿过来,平静道:“你先将脏衣服脱了,咱家帮你将月事带换上,厨房现在熬着燕窝红糖水,等会喝点热的。”

这种东西怎么能让夫君给换呢!阿梅有些傻眼,她受惊一般将月事带从夫君手里夺了过来,羞的不成样子,然后缩在被子里小声开口:“阿梅自己换。”

安生挑眉:“不是肚子疼么,你身子哪里咱家没见过,这会儿跟咱家还害羞什么。”

“不要。”阿梅软软开口:“这怎么行,阿梅自己来,夫君你转过去。”

安生盯着阿梅看了片刻,还是转了身。

阿梅忍着腹痛,将衣服脱了,换好月事带,又换上干净衣裳。

“夫君,阿梅换好了。”

安生转过身来,看着她面色依旧苍白,虚弱的模样,眸中闪过担忧,他将脏衣服取了过来,目光在那片血迹上一闪而过,然后掀开被子将阿梅包裹起来。

“咱家请了个大夫,一会儿过来给你把把脉。”

阿梅摇了摇头,眸子水润润的盯着夫君,娇娇弱弱开口:“这种事怎么还请大夫呢。”

安生不赞同的看了阿梅一眼,声音柔软了下来:“你这般疼,肯定是不正常的,让大夫看看咱家才放心。”

夫君这般在乎自己,阿梅心里欢喜又感动,她乖乖的嗯了一声。

大夫很快便来了,阿梅透过床帘将手伸了出来,大夫来时便知道了贵人的身份,他凝神聚气,仔仔细细把了脉,深思熟虑后开了个方子。

安生接了方子,递给了程武。

这时荷花将熬好的燕窝红糖水送过来了。

安生瞥了眼程武:“先将大夫送到厅房,咱家一会儿便过去。”

“是!”程武引着大夫离开了。

荷花将床帘打开,安生坐在床边抚起阿梅靠在自己的胸前,接过熬好的红糖水,柔声哄道:

“阿梅,都说这红糖水喝了对女子腹痛有益,乖,喝一点。”

阿梅此时整个人都恹恹的,她低着头,乖乖的就着安生的手喝了下去。

一旁伺候的荷花平日只负责照顾夫人,卧房等地是不允许她进来的,所以她很少看到安公公与夫人的相处方式,在她看来,平日安公公阴狠毒辣,喜怒无常,安夫人私下定是要吃苦头的,可如今看来,却不想安公公竟如此爱护夫人,震惊的同时眼中闪过艳羡,许是目光太过明显,安生一个余光过来,荷花一个激灵,吓得深深地低下头去,再也不敢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