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惊变

有人高兴就有人担心害怕。

叶秀峰这些天睡觉都能笑醒,而戴笠却是胆突得很。

戴笠对蒋董事长的心理揣摩堪称炉火纯青,他能够准确理解董事长的意图,并据此制定行动方案。

理论上戴笠是蒋董事长最信任的特务头子,对蒋董事长忠心耿耿,

但,蒋董事长对特务工作有独特的“管理哲学”,他可以给特务极大的权力,但绝不让他们位高权重,以防止这些人坐大成势。

所以,手下人一旦被揪着小辫子,免不了也是要被收拾的。

对戴不利的密报已经送到蒋董事长的案头,戴也知道对自己不利的密报已经到了董事长那里,可董事长引而不发,他也不敢有任何有可能让他万劫不复的念头。

尽管他恨不得吉林站那头叫徐根火的猪被雷劈死、被日本人杀死、意外被车撞死。

可老天爷不会听他的、日本人也不会听他的,周江河倒是听他的,可他给江河的命令中,除了刺杀佟国维外,确实有让他秘密联络徐根火,让他“捎”东西这一项!这个从乡下来的土逼是一根筋,执行自己的命令从来不打折扣,而且这小子有手段,虽入职不久,可却未失过手、栽过根头。

可现在这个时候,他越是对自己的命令执行的彻底,自己就会被埋得越深!

监察院、中央监察委员会已经组成了联合调查组,负责行动的人已经在追踪周江河的行程,只要他出现,就会第一时间对他采取措施。

就算是他嘴严,可他手上有直接证据啊!

这事可怎么办呢?

车快到云城火车站,江河把一包东西交给小伍子:“你先下去,按我说的做!”

小伍子点头,随着人流走到车门处等着下车。却又回头担心地看向江河,那意思江河明白:哥,你不会有事吧?

江河给他比了一个“你放心”的手势,慢条斯理提起那个用手铐和自己连在一起的箱子走向另一个车门。

他刚踏上站台,从多个方向扑过来若干个孔武有力的便衣,带头的是一个很敦实的小伙,向他出示了一个封面上印着青天白日标识的本本:“不要动,我们在执行监察委员会的命令,现在需要你配合我们走一趟!

江河没有反抗,任由这些人拿枪逼着自己,并搜走了自己身上的佩枪。

有人想拿走他手上的箱子,却发现竟然被铐子铐在江河的手腕上。

“钥匙呢?”

“在南京戴处长那里。”

“箱子里是什么?”

“不知道,我只管执行命令!”

……

好像怕有人打劫一样,多达几十人押着江河上了另外一辆列车。

车到南京,站台上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如临大敌。

江河被押上一辆防弹车,前边有武装车辆开道,后面有武装车辆垫后,那阵势比蒋董事长出行都隆重。

这一晚上,江河是在监舍里度过了。

所有人好像都忘了他是一个人,也要吃饭、喝水的……

这一夜,周江河被囚于监察院阴暗的牢房之中,四周是冰冷的石壁,墙壁上斑驳的霉迹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沧桑与苦楚。锈迹斑斑的铁栏将他与外界隔绝,牢房里弥漫着一股霉湿、腐臭与绝望交织的气息,让人几乎窒息。

昏黄的灯光透过铁窗细小的缝隙,勉强照亮了这一方狭小的空间。

夜深了,但注定人静不了。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随后,牢房的铁门被粗暴地拉开,发出刺耳的吱嘎声。几个面露凶相的狱卒走了进来,他们的眼中闪烁着残忍和玩味的光芒,仿佛周江河是他们手中的玩物。

领头的狱卒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周江河,今天该是你尝尝我们特殊招待的时候了。”

鞭子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然后狠狠地抽打在江河的身体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周江河的身体也随之颤抖。

随着鞭子一次次挥起,江河的衣服被撕扯得破烂不堪,裸露出的皮肤上瞬间布满了血痕。

接着,两个狱卒抬着一个火盆进来,炭火中搭着一根烧红的烙铁,那烙铁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一个狱卒狞笑着靠近周江河:“也许过了明天,人间就没有你这一号了,爷们给你留点念想!”随即将烙铁狠狠地印在了江河的背上。

周江河只觉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

皮肤被烙铁烧焦的味道瞬间在牢房里弥漫开来,令人作呕。他紧咬牙关,强忍着剧痛,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而下,与脸上的血迹交织在一起。

——进来的时候,他就被打上了重铐和脚镣。

他们又将周江河绑在了一张破旧的木椅上,那木椅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会散架。接着,他们开始用一桶桶冰冷的水泼他的身体。

冰冷的水一次次地浇在江河的伤口上,刺激得他浑身颤抖,仿佛被千万根冰针扎一般。周江河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嘴唇也冻得发紫。

……

天终于亮了。

典狱长进来:“行了,去了刑具,给他换上一身干净衣服,把他自己‘不小心’弄伤的伤口遮盖一下……一会儿就该提审了,别让姓戴的挑了理!”

江河身上镣铐加身,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铐在他左腕上的箱子压在他的身下,一动也不动,四个狱座或躺或坐好像是这一夜累够呛。

但典狱长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其中一个人的脑袋以诡异的角度扭头看向自己的背后,分明是颈骨被扭断,另一个脖子长了一大截,舌头耷拉着,口水湿了前襟,另两个面对面伏在地上,都是颅骨陷下去一大块……眼见着都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嘟嘟嘟嘟嘟嘟……”

典狱长忘了昨天有人交待的事情,吹响了脖子里在紧急情况下才吹的哨子!

大批军警荷枪实弹把这里围了,监察院的、复兴社的、党务调查科安排守在外面的人全都围了上来!

“他们怎么了?”说话的是党务调查科派来“监督”的,生怕江河箱子里的东西被人调了包。

“他们是怎么死的?”左胸佩着党徽的人是监察院的,死的四个人中有两个是他们扮成狱卒进来的手下,目的就是试图在正式提审之前拿下江河的口供,可现在这四个见不得光的人却诡异地死在了监舍里!

还有一个人是复兴社的洪鸣,看到江河浑身是血的躺在那里,当即揪着典狱长:“他还不是犯人,谁给你的权力给他打上重铐和脚镣,谁让你们对他动刑的?”

乱了,全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