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告一断落
凌宇的心，没有因为“小虎”这个称呼掀起半分波澜。
元子早就给他科普过。
渊域深度侵蚀的表现。
记忆不变。
性格不变。
但内在的认知，早就被扭曲替换。
眼前的白起玄，依旧是那个白起玄。
却也不再是那个白起玄。
凌宇的眼睛，一直盯着白起玄的身后。
【无漏观】的视野中，一切无所遁形。
一个比白起玄体型略大的黑色轮廓，紧紧贴附在他的背上。
那轮廓如同最深沉的墨，没有五官，没有具体的形态。
只是一团纯粹的，令人心悸的黑暗。
它仿佛是白起玄的影子。
一个活生生的，异常明显，无可忽视的影子。
凌宇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
发生的一切，正应了那句古老的箴言。
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那个紧贴着白起玄的黑色轮廓，动了。
不，更准确地说，是它的“注意力”转向了凌宇。
凌宇没有看到它有任何实质性的动作。
没有张嘴。
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但一个清晰的意念，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冰冷。
带着一丝奇异的熟悉感。
“是你？”
是疑问句。
带着一丝不确定。
却又像是在确认什么。
凌宇的瞳孔，猛地收缩。
它……
认识我？
凌宇这次认得很清楚。
这声音，不是冲着他体内的元子。
也不是冲着他身上那属于魄曜或者说战尊的驳杂气息。
那个念头，精准无比，直达灵魂深处。
就是对他说的。
对他，凌宇说的！
念头刚落。
白起玄身后那个巨大的黑色轮廓，猛然间像是活了过来。
无数漆黑的，如同墨汁凝成的触手，从轮廓的边缘疯狂涌出。
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
凌宇！
凌宇的心神，在这一刻反而彻底冷静下来。
他感受了一下体内那股依旧磅礴，但已不再疯狂溢散的力量。
能打吗？
或许可以。
但，没必要。
现在还不是和这种级别的存在死磕的时候。
更重要的是，对方似乎……认识自已？
这个“认识”，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凌宇没有丝毫犹豫。
心念一动。
【时间回溯】！
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瞬间包裹了他。
眼前的景象飞速倒退，扭曲，重组。
当一切重新稳定下来。
他已经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地方。
溟海公国，‘小城堡’，二楼的房间。
时间点，也精准地卡在了溟海演武赛开幕式结束后的第二天清晨。
凌宇坐在床沿。
体内的那股神明般的力量，已经消失无踪。
但他能感受到，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再次启用。
他的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复杂。
白起玄。
那个黑影。
“是你？”
无数念头在他脑海中翻涌，碰撞，却理不出一个清晰的头绪。
又回来了。
又又又回来了。
凌宇轻轻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
房间里很安静。
窗外的天色，是清晨特有的朦胧。
“元子。”
“元子。白起玄背后那个黑影。你看到了吗？”
他问。
元子的声音立刻响起，带着一贯的跳脱。
“黑影？什么黑影？”
凌宇的眉头，轻轻皱起。
元子没看到。
这怎么可能。
他和元子共享感知，共享记忆。
这是第一次。
他们的“回忆”出现了偏差。
“一个纯黑色的轮廓。贴在白起玄背后。比他还大。”
凌宇再次描述。
“它对我说话了。一个意念。很清晰。”
“问我是不是我。”
元子沉默了几秒。
又过了一会儿，重新检视很多遍的元子重新开口：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应该是出现幻觉了……”
幻觉？
元子的解释，似乎……也说得通。
那股力量太庞大了。
庞大到他自已都觉得不真实。
在那种状态下，感官出现错乱，似乎并非不可能。
可是……
那个黑影的冰冷质感。
那句直击灵魂的问话。
真实得让他心悸。
凌宇再次揉了揉眉心。
这件事，暂时找不到答案了。
算了。
先放一边。
不管怎么说。
溟海公国这一趟的麻烦事。
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虽然过程曲折得一塌糊涂。
结局也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但，暂时结束了。
凌宇站起身，走到窗边。
天，快亮了。
就在这时。
“砰！”
房门被人从外面粗暴地撞开。
虞九溟第一个冲了进来。
她脚步有些踉跄，险些跌倒。
钟百炼和裴雪折紧随其后。
两人的脸色，同样写满了焦灼与不安。
虞九溟平日里颠倒众生的媚态，此刻荡然无存。
她发髻散乱。
华美的衣衫也起了不少褶皱。
那双勾魂摄魄的狐狸眼，此刻布满了血丝，盛装着无法掩饰的惊惶。
她死死盯着凌宇。
仿佛要将他看穿。
钟百炼魁梧的身躯站在那里，眉头紧锁。
裴雪折一贯温和的脸上，也失去了从容，眼神凝重。
他们三人冲进房间。
却都停在了距离凌宇几步远的地方。
没有再靠近一步。
气氛凝滞。
虞九溟双手紧紧攥着衣角。
她的嘴唇哆嗦着。
看向凌宇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困惑。
还有一丝……她自已都无法理解的依赖。
“主……”
一个字，艰涩地从她喉咙里挤出。
她像是被什么扼住了。
顿了顿。
她再次开口，声音带着颤抖，充满了不确定。
“主人？”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全是茫然。
她拧着眉头，似乎在极力分辨什么。
“父亲？”
“母亲？”
这几个称呼，一个比一个离奇。
语气却又透着一股无法作伪的真诚。
她彻底乱了。
虞九溟的称呼越来越离谱，每一个都带着哭腔，透着一股子无法理解的混乱。
她自已都不知道自已在说什么。
凌宇了然。
【两心同】。
这个奇特的天赋，能够同步链接者的记忆、思维、意识。
但前提是作为本心的凌宇允许。
他刚刚进行了一次时间回溯。
对于虞九溟他们而言，时间是正常流逝的。
在她的视角里，就是今天在家里坐的好好的，
突然发现，
哎？
我家两心同怎么突然易主了？
它怎么姓了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