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噩耗传来
喊杀声，不知何时停歇了。
大夏国的精锐士卒与骸影岛的守卫们，此刻都有些茫然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们看着头顶那片浓稠如血的天空，感受着脚下大地的剧烈震颤。
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攫住了每一个人的心脏。
那些魄曜的备份体，更是呆立当场，眼中充满了不知所措。
她们是记忆的集合，是意志的延伸。
但此刻，那庞大到足以撕裂世界的威压，让她们的“本能”也陷入了混乱。
一道身影，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这片混乱的边缘。
是凌墨渊。
他一身黑衣，神情冷峻。
手中长剑的剑鞘，似乎都因为主人的心绪而微微震动。
显然，先前裴雪折与林岳、李重等人的战斗动静不小，连他也被惊动了。
趁着伤好了一些。
他也赶来了这里。
那里的能量波动，已经超出了他能够理解的范畴。
骸影岛上的原住民。
还有那些滞留在此的游客。
此刻，无论他们身处何地，是坚固的屋舍，还是临时搭建的游乐场所。
都无法隔绝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他们此刻都像小糖花一样无助。
大地如同筛糠般抖动。
天空被血色彻底浸染，仿佛随时都会有粘稠的血雨滴落。
事实证明，当莫大的恐惧降临时，所有人的反应，出奇的一致。
每个人的心脏都在剧烈地收缩，震颤。
他们感到四肢百骸都失去了力气。
无力行走。
无力思考。
甚至，无力发出任何声音。
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连呼吸都变得奢侈。
这一次，蔓延在十三岛屿上空的血色丝线，似乎并没有主动攻击这些普通人。
但他们面临的恐惧，却丝毫不减，反而愈发浓烈。
那是对未知毁灭的本能畏惧。
是蝼蚁仰望神明之战时的绝望。
洞窟内的气氛，因那两股毁天灭地的气息而凝固。
每个人的心跳都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
就在这时。
一道身影踉跄着冲了进来。
是夜莺。
她整个人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一般。
身上的轻甲破碎不堪，露出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鲜血浸透了她的衣物，顺着甲胄的缝隙滴落。
她的呼吸急促而粗重，带着风箱般的嘶鸣。
汗水混合着血水，从她额角滑落，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整个人软绵绵的，几乎要瘫倒在地。
靠着洞壁，才勉强支撑住身体。
那双往日里锐利明亮的眸子，此刻充满了血丝与难以置信的疲累。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却只发出一阵嗬嗬的喘息声。
洞窟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因为她看上去，
就像一只即将来报丧的号鸟。
连剧烈抽搐的魄曜真身，似乎都因为她的出现而有了一瞬间的停滞。
夜莺深吸一口气，用尽了全身力气。
她的声音沙哑，带着绝望的颤抖。
“是……”
“是白起玄……”
“渊域化的白老将军……”
“来了。”
简短的几个字。
如同九天之上落下的惊雷。
狠狠劈在每个人的心头。
恐惧。
一种比先前更加浓烈，更加实质化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灵魂。
如果说之前是猜测，是预感。
那么夜莺这句话，就是宣判。
渊域化的白起玄。
那个曾经的大夏战神。
如今，是带来毁灭的灾厄。
林岳的瞳孔猛地缩成了针尖。
李重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完了！”
林岳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全完了！”
李重跟着失声叫道，身体控制不住地晃了晃。
他们两个，是在场之人中，对白起玄的恐怖，有着最直观体会的。
那位曾经的大夏战神。
那位无敌的象征。
他们也是极少数，知晓白起玄即将“渊域化”的人。
那是一种连想都不敢深想的可能性。
现在，这个可能性，砸在了他们脸上。
林岳的脑子“嗡”的一声。
一片空白。
紧接着，无穷的懊悔，如同最凶猛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那个神秘孩子。
他之前说的那些话，那些警告……
竟然全是真的！
自已当时，为什么就没有全信！
为什么没有更快一点！
为什么没有更早一点做出应对！
如果……如果自已能再果断一些，再坚决一些……
和裴雪折对战的时候，少那么些试探……
会不会，来得及？
林岳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没能阻止。
他辜负了某种期望。
凌墨渊与裴雪折，几乎是同时惊呼出声。
“白起玄！”
这两个字，如同两座无形的大山，狠狠压在他们心头。
凌墨渊自幼生长在渊域中，对这个名字如雷贯耳。
裴雪折更是三百多级的老牌强者，岂会不知白起玄的恐怖。
渊域化！
这三个字，比白起玄本身，更让他们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虞九溟与裴雪折，作为【两心同】的链接者，他们对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含义，感知得也比旁人更加清晰。
白起玄……
那是曾经屹立于人类顶点的存在。
那是无数将士心中的信仰与丰碑。
现在，他走到了全人类的对立面。
这种认知带来的冲击，足以让任何坚固的心理防线瞬间崩塌。
相比之下，虞九溟的神色，反而比裴雪折多了一丝异样的平静。
她的目光，投向那具仍在微微抽搐的魄曜真身。
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如果要和白老将军对抗……”
“恐怕唯有战尊苏醒……”
“哪怕是魄曜，也不行……”
面对她的表现，
凌宇反而走了过来。
痛苦的魄曜本体，停止了颤抖。
凌宇的意志，如同一道无形的闸门。
死死压住那汹涌澎湃的执念。
脚下这十三座由战尊神躯组成的大地，也停止了震动。
他可以压住这份痛苦，
也能压住这份执念，
他，才是主人！
十三座岛屿，渐渐恢复了平静。
血色的天空，也开始变得清澈。
两股气息的对抗，变成了一股气息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