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一层又套一层
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紧绷的身体，微微震颤的呼吸，都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一眼。
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困惑。
这诡异的一幕，超出了他们的理解。
但凌宇没有时间去深究。
他的目光再次回到那个赤裸的“虞九溟”身上。
那双眼睛……
糖花的眼睛……
无论这个存在到底是什么。
无论魄曜的真相有多么惊悚。
眼前这个，拥有糖花眼神的存在，现在毫无反抗之力。
抑制药剂生效了。
但谁知道效果能持续多久？
谁知道这诡异的“集体宕机”意味着什么？
不能再等了！
凌宇心中那股狠戾的决绝再次涌起。
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
小小的身体不再犹豫。
他几步冲到那个赤裸的“虞九溟”身边。
蹲下身。
他的手，轻轻贴上了那具温热而柔软且有些黏糊糊的湿滑身体。
触感细腻，温热深处却带着一种非人的冰冷感。
“元子！”
凌宇在心中低吼。
“准备连接！”
“【异构-两心同】！”
他现在就要搞清楚！
他要反制这个诡异的魄曜！
就在指令下达的瞬间。
元子就在凌宇的感受中去这个虞九溟体内溜达了一圈。
像是进行了一次超高速的扫描与分析。
它回来的极快，
声音透着一股刚从巨大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混乱。
“这家伙，确实是魄曜的本体！没错！”
这个结论让凌宇的心再次震了一下。
“但是！”
元子的语调猛地拔高。
“她早就没意识了！就是个空壳子！”
空壳子？
凌宇看向那双空洞柔弱的眼睛。
“她被藏在钟百炼的体内，一直没办法真正的使用【两心同】。挂着机在！”
元子飞快地解释着。
“你那抑制剂……妈的，歪打正着！把原本用来抑制她使用两心同的抑制剂给中和了！”
“让这空壳子的本能意识，一下子接管了所有被【两心同】连着的身体！”
凌宇猛地看向远处那个僵立的虞九溟，还有那些变成纯白眼瞳的备份体。
本体的空白意识，如同病毒般扩散到了所有分身和连接者身上！
“可以肯定，现在的魄曜，没记忆，没自主意识，只有最原始的本能！”
元子下了定论。
“真正控制骸影岛的……另有其人！”
卧槽……
凌宇真的要烦死了，
这个骸影岛，比洋葱还麻烦，
剥开一层还有一层，剥开一层还有一层！
他都不想数自已来来回回剥了多少层了。
魄曜只是一个失去了灵魂的强大躯壳。
一个被隐藏起来的工具。
而幕后，还有一个真正的操纵者？
凌宇的手还贴在那具赤裸的身体上。
原本准备强行连接、探查秘密的冲动，被这突如其来的真相浇灭。他看着眼前这个拥有糖花眼神，却只是个空壳的魄曜本体。
又看了看远处那个同样空洞的虞九溟。
以及那些彻底失去威胁，如同雕塑般的备份体。
地下空间里，只剩下能量余波散逸的微弱嗡鸣。
还有他和夜莺的呼吸声。
夜莺一直保持着警惕，她看着凌宇的动作停下，又看着他脸上复杂难明的神情。
虽然听不到元子的话，但她能感觉到，情况发生了某种颠覆性的变化。
她没有出声询问，只是握紧了匕首，戒备着四周。
凌宇缓缓站起身。
抑制剂的效果还在。
这个魄曜本体，暂时是安全的。
但那个隐藏在幕后的真正主使者呢？
他（她）在哪里？
他（她）是谁？
元子沉默了。
它似乎在飞速处理着刚刚涌入的庞大数据流。
凌宇脑海中，【无漏观】反馈的信息依旧在刷新，但已经不再是关于“魄曜本体”的判定。
而是更深层次的，关于其存在本质的解析。
几秒钟后，元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震动，仿佛发现了什么新的惊天大秘密。
“我想……我可能搞明白了。”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本体’……”
元子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组织语言，将那庞杂的信息转化为凌宇能理解的概念。
“结合【无漏观】给出的绝对完整信息……真相只有一个。”
“我们之前的所有猜测都没错，但是都不完整。”
“你还记得吗？”
“魄曜，是那位战尊撕裂自已灵魂的产物。”
凌宇点点头。
但元子接下来的话，却让凌宇的心脏再次漏跳一拍。
“而眼前的这些，包括那个空壳子，包括外面那些僵住的家伙……”
“它们，又是魄曜撕裂自已灵魂的产物！”
一层套一层！
灵魂碎片，又分裂成了灵魂碎片！
“魄曜继承了战尊身为太始文明集群意识的习惯！”
“战尊死后，它无法忍受那种从‘我们’变回‘我’的绝对孤独！”
“所以，它做出了和战尊一样的决定！”
“甚至更加疯狂！”
元子的声音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惊悚感。
“它将自已的意识，撕裂成了无数份！”
“无数份！”
“这种程度的分裂，已经超越了灵魂承载的极限！”
“记忆，人格，思考能力……全都没了！”
“这些分裂出来的意识体，根本不能称之为‘意识’！”
“它们只是……纯粹由执念驱动的碎片！”
凌宇怔怔地看着地上那个拥有糖花眼神的空壳。
一个由执念驱动的碎片？
“它的执念有三个！”元子的声音斩钉截铁。
“第一，重建太始文明！或者说，建立一个类似太始文明那样的，没有个体，只有‘我们’的集群意识文明！”
“第二，对抗渊域！这是铭刻在每个布道者灵魂最深处的本能！”
“第三……”
元子的声音微微一顿。
“复活战尊。”
重建文明。
对抗深渊。
复活创造者。
这就是魄曜，或者说，这些魄曜碎片的全部驱动力。
凌宇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感觉自已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骸影岛的秘密，就像一个层层包裹的洋葱。
剥开一层，以为接近了核心。
结果发现里面还有一层。
现在，他似乎终于触及到了最核心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