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129.晚宴共享,邻里情深

烟锅里的烟灰簌簌掉落,在他脚边积成一小堆。

林福财布满老茧的手摩挲着膝盖,黧黑的脸上绽开憨厚的笑:“都是大伙的功劳。”

他望着忙得热火朝天的村民,眼底泛起湿润的光,“晓峰说了,咱家那份给更需要的人。咱们有腌菜窝头垫肚子,可赵三爷他们……”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林麻子扯着嗓子的吆喝。

“队长!灶火窜得比人都高!”

林麻子挑着水桶摇摇晃晃跑来,扁担吱呀声惊得屋檐下的麻雀扑棱棱乱飞。

他露出缺角的门牙笑道:“二柱子切辣椒切得眼泪鼻涕糊一脸,还直嚷嚷比被媳妇揪耳朵还疼!”

大铁锅被柴火舔得通红,林麻子掀开锅盖的瞬间,一股浓烈的香气裹挟着白雾冲天而起。

锅里的野猪肉块咕嘟咕嘟翻滚。

油花在红亮的汤汁里跳跃,干辣椒和花椒粒随着漩涡时隐时现。

林德生抄起长勺搅了搅。

浓稠的汤汁溅在灶台上,立刻发出“滋啦”的响声:“都别忙活了!开饭咯——”

林德生喊声刚落,人群立刻围拢过来。

林晓峰踩着结霜的石板路走来,猎装袖口被树枝刮出的口子还在渗血,军胶鞋上的红泥已冻成硬块。

他望着热气腾腾的铁锅,恍惚间又看见前世蜷缩在草棚里的自己,啃着硬得硌牙的窝头。

“爹,队长,我来帮忙。”

林晓峰正要伸手,林德生已一把揽住他肩膀,粗糙的手掌拍得他后背生疼:

“咱们的大英雄来了!快尝尝你婶子腌的酸菜,配这野猪肉,保管香掉眉毛!”

李华叔端着冒尖的粗瓷碗挤过来,碗里的肉片堆得像小山:“晓峰啊,你今天那架势,比年画里的武松还威风!”

他故意压低声音,眼睛却笑得眯成缝,“野猪崽子见了你,怕是当场就尿裤子咯!”

林晓峰接过碗,滚烫的热气模糊了视线。

碗底藏着几块油花四溢的五花肉,他不用看也知道是父亲悄悄放的。

记忆里父亲总说“长身体要多吃肉”,可自己长大后才明白,那些年父亲碗里永远只有咸菜。

“晓峰哥!”狗蛋大声喊道。

他跌跌撞撞地冲过来,破旧的棉鞋在石板路上打滑,差点摔了个趔趄。

他举着半块烤得金黄的面饼,面饼边缘焦黑的脆壳簌簌往下掉渣,还带着星星点点的灶灰:

“我特意让烧锅的二柱子留的!”

狗蛋喘着粗气,睫毛上的霜花随着呼吸颤动:“香得我直咽口水!”

他冻裂的嘴角沾着几粒饭粒,眼睛却亮得像缀在夜空的星星,满满的期待快要溢出来。

林晓峰蹲下身接过面饼,指尖触到饼身还带着余温。

咬下的瞬间,酥脆的表皮“咔嚓”裂开,麦香混着若有若无的肉汁香气在舌尖炸开。

他望着不远处围坐在火堆旁的乡亲们,火焰将每个人的脸庞映得通红。

赵三爷捧着粗瓷碗,干枯的手颤巍巍地端着,浑浊的老眼里闪着泪花,嘴里还念叨着“好香,好香”。

陶勇和陶刚的军大衣上落满雪花,却依旧争着给大伙添饭。

陶刚的大嗓门盖过了风声:“都别客气!管够!”

夜色越来越深,晒谷场的煤油灯在风雪中明明灭灭,却始终亮堂。

林晓峰谢绝了递来的米酒,猎熊时被划伤的后背传来阵阵钝痛,每呼吸一下都扯得伤口生疼。

他怀里的布兜沉甸甸的,各家塞的咸菜疙瘩把布料撑得鼓起来,最底下还压着赵三爷硬塞的一双新纳的千层底布鞋。

针脚细密整齐,鞋面上还绣着歪歪扭扭的“平安”二字。

踩着月光往家走,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谈笑声和偶尔的碰杯声。

林晓峰抬头望着猎户座的三颗星,寒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生疼,却吹不散胸口翻涌的暖意。

……

林晓峰家,屋子里。

搪瓷盆里的热水冒着袅袅白雾,林晓峰把冻得通红的双脚探进去,发出一声惬意的叹息。

屋内煤油灯昏黄的光晕下,墙上挂着的兽皮泛着油亮的光,墙角堆着的猎具还沾着白天狩猎时的泥土。

厨房里,母亲在灶台边收拾碗筷,不时传来瓷碗碰撞的轻响。

突然,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屋内的宁静,院门被撞得“哐当”作响。

“峰哥!峰哥在家吗?”

狗蛋带着哭腔的声音穿透夜色,紧接着是他喘着粗气冲进堂屋的身影。

少年头发上结着冰碴,棉袄扣子歪歪扭扭地扣着,胸前还沾着几片枯叶。

林晓峰猛地坐直身子,水珠顺着小腿滴落在地上:“咋回事?慢慢说。”

他瞥见狗蛋冻得发紫的嘴唇和慌乱的眼神,心里顿时一紧。

狗蛋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着气:“张峰哥...张峰哥在鹰嘴崖遇到熊霸了!”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王老三他们抬他回来的时候,棉袄上的血都把雪染红了!”

搪瓷盆被碰翻在地,水花四溅。

林晓峰顾不上穿好鞋子,套上外套抓起墙角的猎枪就往外冲。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他踩着结霜的石板路狂奔,路过供销社时,墙上“农业学大寨”的标语在风中哗哗作响。

夜色中的村子寂静得可怕,只有他沉重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声。

张峰家的土坯房里亮着昏黄的灯光,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20岁的张峰躺在土炕上,脸色煞白如纸,右肩缠着的粗布绷带已经被鲜血浸透,暗红的血迹还在不断渗出。

“张峰!”林晓峰蹲在炕沿,声音沙哑。

他伸手探了探张峰的额头,滚烫的体温让他的心猛地一沉。

张峰艰难地睁开眼睛,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那畜生...守着蜂巢...”

他剧烈咳嗽起来,震得绷带渗出更多鲜血,“我想着多弄点蜜换钱,哪成想...”

林晓峰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漆黑的山林方向。

月光下,山峦的轮廓像蛰伏的巨兽,寒意顺着脊梁骨往上爬。

他想起上个月张峰把猎到的半只野猪硬塞给他时说的话:“你家孩子长身体,多吃点肉。”

此刻胸腔里像是燃起一团火,烧得眼眶发涩。

“你安心养着。”他转身时眼神冷得像冰,“熊霸的账,我来算。”ru2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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