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只有你帮不了我
李程腰间别着枪，绕到舒金珂身后帮她解开了绳索。
手腕处被粗糙的绳子磨得红肿，火辣辣的疼。
舒金珂蹙眉揉捏着，眼角余光却在不住打量李程。
“所以，那个一直把消息透露出去的人是你？”
李程摸了摸冰凉的鼻尖，又坐回到天台边缘，双腿在空荡荡的半空中轻轻摆动着。
“我不是自愿的。”
李程仰头猛灌了一口啤酒，眼底蓄了泪，满脸都写着懊悔与无奈。
“我不明白。”舒金珂朝李程靠近了两步，蹙眉追问：“你不愿意还有谁能逼你？子博那么信任你，你怎么忍心背叛他？”
“我没有背叛队长！”李程突然出声低吼，回头怒瞪着舒金珂：“我从来都没想过要背叛队长，我刚毕业加入刑警队的时候什么都不懂，胆小怕事，就连手里握着凶器的歹徒都不敢抓！要不是队长护着我帮助我，可能我早被踢出刑警队了。”
“那你为什么……”
“我说了，我是被骗的！我不是自愿的！”李程痛苦的打断了舒金珂，双手抱着头无声啜泣着。
往日过往就像是噩梦一般日夜折磨着他。
他被迫做了那么多违背良心的事。
他知道，他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他再也不是队长的好兄弟了。
“谁骗了你？”
突兀响起的男声吓了李程一跳。
猛然抬起头朝声源处看去。
黑暗中，一道挺拔的身影快步走了出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便衣刑警。
方子博右手握着枪，但枪口却是朝着地面的。
他看着李程，满眼痛惜。
“你、你怎么会找到这儿来的？”李程脸色骤变，惊慌起身时脚下一滑差点摔到楼下去，惊的在场几分均是倒吸一口凉气。
“小心！”方子博大喊：“李程，一切还来得及，别做傻事！”
李程堪堪收回脚，刚刚站稳身体便冲到了舒金珂身侧，一手用力扣住她的肩头，另一只手则快速抽出手枪抵在了舒金珂的太阳穴上。
“金珂！”方子博眉心紧蹙，几乎在李程控制住舒金珂的瞬间变举起了枪。
黑洞洞的枪口冰冷，可怕。
李程看着，眼泪终是落了下来，刺痛了方子博的心，
“队长……不，方哥，真没想到，有一天你的枪口会对准我。”李程笑的凄凉，钳制着舒金珂的手却不曾放松分毫。
方子博深吸了口气，语气凝重：“李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说出来，也许我可以帮你。”
李程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世界上，唯一帮不了我的人就是你。”
头顶的月亮是那么圆，那么亮。
李程抬起头呆呆的看着，好像回到了那件事发生的前一天。
他对刑警行业还保持着最初的热情，对方子博、对警队都忠心耿耿。
他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幻想和期待。
可这一切，都因为他的愚蠢而完全葬送了。
“为什么？”方子博不理解。
李程直勾勾看着他：“方哥，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顾人语的位置是我透露出去的，给王大有纸条，让他反口指认冤枉顾人语的也是我，也是我故意安排王大有和丘树在一个监室，我知道丘树对王大有恨之入骨，只是稍微拱拱火他果然就失控把人杀了。”
方子博只是安静的听着，脸色并没有太多变化。
也许这些事，在他发现李程偷偷篡改医院的监控录像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
“方哥，该做的不该做的，我都做了，但是我不想坐牢。”李程苦笑着扭头看向舒金珂：“其实我今晚把舒法医请到这儿来，只是希望能在死前不那么孤单，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一面，也算值了。”
李程话音未落，方子博口袋里的手机却急促响了起来。
方子博没精力去接，电话一直响了三遍，最后一遍响铃声却是从身后的警员口袋里传出来的。
警员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局里的电话。
“喂？”
“……”
“对，我们和方队在一起。”
“……”
“什么？”警员满脸错愕，猛然抬起头看向方子博，声音颤抖道：“方、方队……刚刚得到消息，您父亲他……”
方子博连忙回过头来：“我爸怎么了？”
“有歹徒入室抢劫，您父亲在于歹徒搏斗中……遇害了……”
微眯的双眼陡然瞪大，方子博不敢相信的怒瞪着警员，连声音都变得尖利了些许：“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警员轻声呢喃说出了电话里最后一个消息：“医院说让您尽快去认领尸体……”
方子博沉浸在无尽的痛苦中，回过头来却发现本来抱着必死决心的李程完全呆愣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直到方子博几个箭步冲过去将人踹开，又将舒金珂紧紧护在身后，李程好像才终于反应过来发什么了什么。
“对、队长，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
医院？”
方家振居然死了？
入室抢劫？可能吗？
医院的停尸房里，常年都是冷冰冰的。
方家振就这么安静的躺在停尸柜里，身上的血迹虽然已经被擦拭干净了，但整个上身和脸部都遍布着大量的刀口。
刀口很小却很密集。
‘凌迟’！
方子博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了这两个字。
“死者是失血过多死的。”医生沉声道：“还没送到医院，人就已经不行了。”
方子博双腿一弯，噗通跪了下去。
舒金珂下意识去扶，手触到他的肩头又默默收了回来，偏过头，两行眼泪立刻落了下来。
“爸！”方子博再也控制不住，放声大哭。
那一刻，他不再是刑警队长，他只是一个失去了父亲的儿子。
周围几人都不禁红了眼眶，跟着偷偷抹眼泪。
李程却是踉跄着走过来，扒着停尸柜死死盯着方家振的脸，他似乎在确认躺在这儿的人真的是他。
“为什么？你为什么会死？”李程情绪激动的嘶吼着：“你就这么死了，那我之前做的那些事算什么？你给我起来！方家振！你给我坐起来！你怎么能死！我怎么办？你死了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