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两个极端
在方子博的观念里，顾人语就算是顾清峰的女儿，说到底也只是个十九岁的女大学生。
涉世未深，更别提见到凶案现场。
将人小心翼翼的搀扶出来，方子博尽量放软声音安慰：“不用害怕，只要人不是你杀的，就绝对不会有事。”
顾人语眼角含泪的点了点头，看向方子博的眼神还带着惊魂未定：“方队长，你查监控了吗？那个人到底是怎么进我房间的？”
“这个还不清楚，还在查。”方子博沉声开口，随即掏出手机点开相册举到了顾人语眼前：“你看看这个人，认识吗？”
视频中的人穿着一身黑色连衣裤，戴着宽大的帽子挡住了大半张脸，而下半张脸又戴着口罩，别说长相，连性别都很难判断。
不过从神秘人走路的姿势来看，应该是个女人。
“我实在看不出来，这种衣服满大街都有卖的，至于这个体型……”顾人语为难的看向方子博：“你也知道，我是艺术系的，身边基本都是舞蹈生，这种身材的姑娘太多了。”
“姑娘？”方子博抓到了她话中的重点：“你是说，是女人？”
顾人语点点头：“虽然练舞的男生身体也会很柔软，但走路姿势和女生的差别还是很大的，所以我肯定这就是个女人。”
方子博点点头，再看向顾人语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欣赏。
顾人语默了默，忍不住小声道：“这个人会不会就是那个死的那个姑娘？”
“不可能。”方子博毫不犹豫的否定：“身高不一样，死者身高一六零，而视频中的这个神秘人，身高大约在一六五至一七零之间。”
眼见顾人语情绪已经平稳，方子博打电话叫来了小李。
刚看见顾人语，小李就忍不住抱怨：“我说顾小姐，您能不乱跑吗？我为了找你就差把这个度假村翻过来了！”
“抱歉。”顾人语淡淡出声，眉眼微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子博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开口：“先让小李送你回房间休息会儿吧，我已经跟度假村负责人交代过了，他们会给你开个新房间，但行李暂时不能还给你。”
方子博冲小李使了个眼色，小李会意，正要往前走两步，却听顾人语小声开口：“方队长，既然已经排除了我杀人的嫌疑，那我能离开这儿吗？”
“你想下山？”方子博有些诧异。
顾人语点头：“发生了这样的事儿，还怎么待啊？”
“行吧。”方子博扭头看向小李：“你带她去做个笔录，然后开车送她下山。”
“我？”小李表示不理解：“老大，我得留下来帮你吧。”
“让你去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
“是！”
又被训斥了一顿，小李委屈的瘪瘪嘴。
顾人语只是在旁边安静的听着，闻言才看着小李轻声道了句谢。
顾人语做完笔录离开时正好经过死者男朋友的房间，她听见警方在问姓名，男生低着头十分痛苦的模样，双手始终紧握成拳。
“石新会。”
“年龄。”
“二、二十。”
警察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老实点，你入住的时候可是登记过身份证的！”
石新会认命的咬咬牙：“十八。”
警察如实写在笔录本上，再抬头看向石新会的眼神明显多了一丝鄙夷：“你驾照是刚考下来的吧？才十八就敢带着未成年来这种地方？胆子够大的。”
“我们是正常恋爱！”石新会连忙出声反驳：“这次也是趁着学校放假才一起约着出来玩儿的，谁知道会出这种事儿啊。”
“恋爱？”警察握着笔杆的手青筋暴起，似乎恨不得将笔尖扎他脑袋上：“死者才多大？十六你就跟人家谈恋爱啊？你要是我儿子我一脚踹死你。”
石新会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身子。
顾人语惊诧扭头看向小李。
小李当然也听见了，默默点了下头。
怎么形容她现在的心情呢？就好像有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死不了，却又呼吸不畅，很难受。
想起之前在大堂的事，顾人语更是后悔。
她居然跟一个才十六岁的小姑娘斤斤计较！
而现在，那个十六岁的女孩儿生命永远止步在今天，她连跟她说句抱歉的机会都没有了。
顾人语轻叹了口气，正巧被房间内的石新会听到，扭头看到顾人语的刹那，石新会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原本就处在情绪崩溃边缘的石新会再次激动起来，起身就要朝着顾人语扑过来。
幸好旁边的警察反应快，一把将人拽住：“你干什么？坐下！”
石新会被强制按坐在沙发上，只是一双眼还死死瞪着顾人语，咬牙道：“你最好永远都跟警察在一起，不然我一定找机会让你给佳佳偿命！”
“什么意思？当着警察的面就敢威胁人了是吧？”小李手指着石新会警告：“我告诉你，你现在可是全程录像的，若是顾人语真出了什么事儿，你就是第一嫌疑人！”
也许是小李的警告起了作用，石新会真的没再出声，只是死死盯着顾人语的背影，直到视野里再也看不见她。
小李送顾人语下山时，看她一直闷闷不乐发呆的模样，还是不忍心的开导了两句。
“那个混小子的话你别太往心里去，他也就是过过嘴瘾，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顾人语扭头看向他，突然勾唇笑了：“谢谢你啊，不过我不是在担心这个事儿。”
“那你在想什么？”
顾人语抿了抿嘴角，神色低沉了几分：“我是在想，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大的敌意。”
小李眉心紧蹙：“什么意思？”
顾人语扭头看向车前方的路面，一侧绿树成荫，一侧悬崖峭壁，仿佛是两个极端。
“当时办入住的时候你和方队长进来的晚，前面发生的事儿都没看见，我之所以会跟那个小姑娘起冲突，是因为我跟石新会不小心撞到了一起，而石新会不但没把我推开甚至还抱住了我。”
“你说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他还敢占你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