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星老祖的淡人改造计划游千夏
37.绑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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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烤店里，肥油滴入炭火，滋啦作响。
金发女生将烤好的五花肉悉数丢入甘宁的碗里，说：“多吃点，你看你都瘦了。”
沈晴山这位自幼习惯了跟甘宁抢肉吃的，此时也只敢静静地喝啤酒，一声不吭。
右手边，卜思凡臭着一张脸，将牛雪花放到生菜上，均匀涂上大酱，认真包好，递到甘宁嘴边：“你最喜欢的，给你。”
平时都是她给卜思凡布菜，这还是头一次由卜思凡亲自投喂她，甘宁不由得有些震惊，还有些感动。
她家太奶总算长大了！
她抬手去接，放进嘴里：“嗯，好吃。”
“真的？我再给你包一个。”
卜思凡受到了鼓励，决定再接再厉。
身旁的金发女生却不高兴了：“宁，我的就不好吃吗？”
“啊……你的当然也好吃……只是，你把肉全给了我，我的朋友和同事吃什么呀？”
经甘宁这么一提醒，金发女生才想起身边还有一堆人。
她的眼神轻轻扫过，所到之处，沈晴山、程小鹏、郭嘉宝和就酱整齐划一地举起了啤酒杯，假装喝酒。
对面，叶雅苓撑着下巴看她：“你说你叫薇薇安，是甘宁老师的女儿？”
“是啊，怎么了？”
叶雅苓：“这是不是也太巧了些？”
卜思凡的身份本来就是个谎言，叶雅苓机警，吓得甘宁差点把牛雪花喷了出来。
薇薇安：“哪个老师？”
甘宁急忙找补：“你不认识的。”
薇薇安：“我可是做了你八年同学，我怎么会不认识？”
甘宁：“不是我们学校的，出去交换的时候认识的。怎么了，这你都不相信我？”
薇薇安被甘宁一呛，不再说话，可看向卜思凡的眼神依旧充满了敌意。
这大概便是同类相斥。
甘宁急忙转换话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师父跟你说的？”
“一打开社媒就刷到你了。你也真是的，既然来都来了，怎么不来看看我？”
“我看了呀，你不在。”
甘宁没有撒谎，布展的时候，趁着有时间，她已经独自上门拜访了恩师。只是不巧，薇薇安外出见客户了。
薇薇安不知道在想什么，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说：“我离家出走了。”
冷不丁冒出这一句，所有人都愣住了。
甘宁倒是习以为常：“恭喜，这次准备走几个小时？”
薇薇安不答，只说：“我要加入你的团队。”
甘宁吃饭的手终于停了。
薇薇安：“让我做你的设计师吧，宁，你会用得着我的。”
甘宁看着她的神情，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不由正色道：“你想清楚了，这意味着你要脱离你妈的团队。”
“宁，我是很认真的，我妈也答应了。你要是觉得我不够资格，给我个考题吧，按正规面试来。”
薇薇安的能力，她自然是清楚的。再加上多年以来的相处，这份默契世上难求。
只是……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叶雅苓忽然说话了：“我倒是有个建议，按照展会的运营安排，明天会有一场拼盘秀，拿这场秀来作为考核，怎么样？”
薇薇安马上答道：“我完全没问题。”
甘宁清楚叶雅苓为什么这么说——按照目前的趋势，即使加上外援，宁莨云裳的人手还是太少了。
秀场的后台总能有各种状况，尽管对接的模特团队很专业，但多一个人帮忙，她也能轻松一些。
她没有拒绝的理由，事情就这样敲定了。
吃过夜宵，离家出走的薇薇安没有去处，顺势住进了甘宁他们所在的酒店。
甘宁的本意是另外给她安排房间，她却不肯，誓要和甘宁住同一间房。半推半就间，原本宽敞的标间突然变得拥挤，卜思凡一气之下，跑去找叶雅苓。
“真是罕见，你竟然会单独来找我？”叶雅苓打开房门，把她放了进去。
卜思凡抱着自己的枕头和被褥，毫不客气地爬上叶雅苓的大床：“我洗好澡了。”
“这是重点？”叶雅苓倒是不以为意，“怎么了？两位老师之子打起来了？你还打不过她？”
“怎么可能？是我觉得烦了，我不要她们了。”
“你不要她们了，她们知道吗？”
“……反正我跟甘宁报备过了，我来你这里，她没有意见。”
正说着，叶雅苓的手机响了，传来的正是甘宁跟她道歉的信息：不好意思，麻烦帮忙照顾一下小朋友，拜托拜托，在你那我比较放心。
叶雅苓：ok。
她刚洗完澡，正用毛巾擦拭头发，觉得这小孩还真是有趣，一边回信息一边问她：“她们哪里烦到你了？”
“她们在那旁若无人地聊过去的事，我根本插不上话！”
老祖宗发起了控诉。
她虽然有眼线，但眼线不是万能的，只能看大纲和重点事件，至于甘宁与薇薇安相处的细节，都是她不了解的过去。
叶雅苓：“甘宁跟隋小姚好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吃醋？还是说，对方同样是行家，和你撞型了，所以觉得不甘心？但你知道薇薇安对甘宁有用，即使不高兴，你也不敢表现得过于明显。
“可你的脾气向来收不住，所以就跑我这来了。毕竟我不是宁莨云裳的，即使你在我这出了丑，我也不会说出去，对吗？”
被说中了心事，卜思凡鼓起腮帮子，负隅顽抗：“我说了，我不是吃醋！”
“好好好，不逗你了，”叶雅苓顺着她的毛，“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先睡吧，我还要处理些文件。”
老祖宗自然是不用睡的，只当是叶雅苓答应了，随口应了一声，便躺在床上玩平板电脑。
叶雅苓戴上眼镜，一路工作到深夜，见卜思凡没了动静，以为她是睡着了，结果扭头一看，小家伙还在玩游戏。
都说养育小孩须得言传身教，叶雅苓合上电脑，开始践行这教育要义。
卜思凡只觉得周围灯光忽然一黑，手上一轻，叶雅苓爬上另外半张床，将她的平板没收了。
寄人篱下，卜思凡不好发作。又想自己答应了甘宁要守住外星人的秘密，只得乖巧地闭上双眼，权当做是待机。
可待机让她难受，没事可干的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很是烦躁，直到被叶雅苓按住了被角。
“怎么了？吃醋吃到睡不着？”
“……”卜思凡扁扁嘴，忽然翻过身来，问她，“你难道不觉得难受吗？”
“难受？”叶雅苓轻轻睁开双眼。
四周一片漆黑，待习惯了黑暗之后，叶雅苓能看到卜思凡明亮的双眼。
她似乎在寻找同类。
叶雅苓反问：“我为什么要难受？”
“薇薇安的位置，原本应该是属于你的。”
猝不及防的一句话惊动了叶雅苓的神经。
“为什么这么说？”
“你一直在追逐她。可她在没有告诉你的情况下，偷偷改了志向，从此与你分道扬镳，直至重逢。”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谁告诉你的？甘宁吗？”
卜思凡于黑暗中摇头：“我只是猜的。”
事实上，她确实知道些什么，她也知道叶雅苓对甘宁没有恶意，可有些人与人之间的纠葛，她弄不明白，于是想要问明白，因为这对她的“改造计划”来说非常重要。
她追问：“我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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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吗？你可以告诉我真相吗？”
叶雅苓于黑暗中静默半晌，过了许久，才慢慢说道：“其实在很小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认识了。”
六岁那一年，叶雅苓的父母去世了，她成了孤儿，被爷爷叶君杰接回了南州。
方临溪，也就是甘宁的外公，得到消息之后便带着甘宁到蜚声贸易看她。
那时候的叶雅苓很安静，安静到孤僻，只知道坐在顶楼的鱼池旁边看鱼，或者喂鱼。
甘宁却是个喜欢热闹的，见她慢条斯理地一颗一颗鱼饲料地往里头喂，只觉得无聊，一把将盒子打翻。
顷刻间，满池的锦鲤吃起了自助餐。
叶雅苓恼火，甘宁却笑嘻嘻地带她在公司里冒险，和大厦里的员工玩躲猫猫。似乎，比起她这个亲孙女，甘宁对这里的一切更加了如指掌。很快，她们熟络起来，她把甘宁当作了最好的朋友。
可甘宁是个“花心大萝卜”，遍地都是好朋友。
很快，一年级要开学，叶君杰把她送去和甘宁一个学校。叶君杰本想托关系让她和甘宁分到同一个班，被叶雅苓拒绝了。孙女的心思过于难猜，叶君杰没有强求。
那时候的甘宁很好客，即使不在同一个班，经过的时候，她还是会顺路来找叶雅苓玩。
可她身后总是跟着两只跟屁虫，叶雅苓不喜欢，拒绝了。
拒绝的次数多了，甘宁后来就不来了，叶雅苓更生气了。
偏偏甘宁是个做什么都易如反掌的小朋友——成绩比她好，朋友比她多，就连期末考试考跳绳都能以一圈之差赢过她。
叶雅苓生气到不行。
从此以后，甘宁成了她的对手，成了她的假想敌。
她每天都想超过她。
九岁那一年，方临溪死了。出殡那天，甘宁一直在哭。
她想过去安慰她，可她沉浸在绩优竞赛中太久，忘了该怎么靠近对方。
后来，方甘两家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甘宁突然失去了外太公的庇护，从众星捧月中跌落，被一群自身难保的大人遗忘在了角落里。
没过多久，她们都考上了重点初中，住校，依旧是不同班。
周六那天中午，所有人都放学离开了，唯有甘宁落了单，独自一人坐在操场边上。家里没有人来接她，她似乎也不打算回家，只面无表情地抬头，看天边的云从面前缓缓飘过。
叶雅苓在她身后看了许久，久到终于攒够了勇气，靠近她，带她出去玩……
“……即使现在想起，我还是很后悔。”
甘宁：“为什么？”
“小时候的我自诩聪明，应该清楚，爷爷把我看得这么紧，必然有他的道理。可我一时得意忘形，带着甘宁一直玩到很晚才回家。当我们出门打车的时候，一辆黑车停在了我们面前，把我们绑走，转头便向我爷爷索要赎金。
“我们料定会被撕票，想办法逃跑。我们在树林里不要命地狂奔，奔向远处的灯光，可我们还是被发现了。甘宁为了保护我，帮我挡了一枪。
“那个男人还想再开枪的时候，方爷爷找到了我们，用身体……那一枪刚好打中了他的……他的大脑……
“他……其实不是因为中风瘫痪的……所谓中风，不过是他们给甘宁编织出来的谎言。”
叶雅苓语带哽咽，卜思凡却异常冷静，因为这个故事和她所看到的完全是两个不同的版本。
她问：“所以，你觉得方景云的事是你的责任？”
叶雅苓：“……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方爷爷不会一直瘫在床上，甘宁也可以过得更好，所以……她不记得我，也是应该的……”
卜思凡：“雅苓，你有没有想过，那群绑匪的目标也许根本不是你？”
金发女生将烤好的五花肉悉数丢入甘宁的碗里，说：“多吃点，你看你都瘦了。”
沈晴山这位自幼习惯了跟甘宁抢肉吃的，此时也只敢静静地喝啤酒，一声不吭。
右手边，卜思凡臭着一张脸，将牛雪花放到生菜上，均匀涂上大酱，认真包好，递到甘宁嘴边：“你最喜欢的，给你。”
平时都是她给卜思凡布菜，这还是头一次由卜思凡亲自投喂她，甘宁不由得有些震惊，还有些感动。
她家太奶总算长大了！
她抬手去接，放进嘴里：“嗯，好吃。”
“真的？我再给你包一个。”
卜思凡受到了鼓励，决定再接再厉。
身旁的金发女生却不高兴了：“宁，我的就不好吃吗？”
“啊……你的当然也好吃……只是，你把肉全给了我，我的朋友和同事吃什么呀？”
经甘宁这么一提醒，金发女生才想起身边还有一堆人。
她的眼神轻轻扫过，所到之处，沈晴山、程小鹏、郭嘉宝和就酱整齐划一地举起了啤酒杯，假装喝酒。
对面，叶雅苓撑着下巴看她：“你说你叫薇薇安，是甘宁老师的女儿？”
“是啊，怎么了？”
叶雅苓：“这是不是也太巧了些？”
卜思凡的身份本来就是个谎言，叶雅苓机警，吓得甘宁差点把牛雪花喷了出来。
薇薇安：“哪个老师？”
甘宁急忙找补：“你不认识的。”
薇薇安：“我可是做了你八年同学，我怎么会不认识？”
甘宁：“不是我们学校的，出去交换的时候认识的。怎么了，这你都不相信我？”
薇薇安被甘宁一呛，不再说话，可看向卜思凡的眼神依旧充满了敌意。
这大概便是同类相斥。
甘宁急忙转换话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师父跟你说的？”
“一打开社媒就刷到你了。你也真是的，既然来都来了，怎么不来看看我？”
“我看了呀，你不在。”
甘宁没有撒谎，布展的时候，趁着有时间，她已经独自上门拜访了恩师。只是不巧，薇薇安外出见客户了。
薇薇安不知道在想什么，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说：“我离家出走了。”
冷不丁冒出这一句，所有人都愣住了。
甘宁倒是习以为常：“恭喜，这次准备走几个小时？”
薇薇安不答，只说：“我要加入你的团队。”
甘宁吃饭的手终于停了。
薇薇安：“让我做你的设计师吧，宁，你会用得着我的。”
甘宁看着她的神情，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不由正色道：“你想清楚了，这意味着你要脱离你妈的团队。”
“宁，我是很认真的，我妈也答应了。你要是觉得我不够资格，给我个考题吧，按正规面试来。”
薇薇安的能力，她自然是清楚的。再加上多年以来的相处，这份默契世上难求。
只是……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叶雅苓忽然说话了：“我倒是有个建议，按照展会的运营安排，明天会有一场拼盘秀，拿这场秀来作为考核，怎么样？”
薇薇安马上答道：“我完全没问题。”
甘宁清楚叶雅苓为什么这么说——按照目前的趋势，即使加上外援，宁莨云裳的人手还是太少了。
秀场的后台总能有各种状况，尽管对接的模特团队很专业，但多一个人帮忙，她也能轻松一些。
她没有拒绝的理由，事情就这样敲定了。
吃过夜宵，离家出走的薇薇安没有去处，顺势住进了甘宁他们所在的酒店。
甘宁的本意是另外给她安排房间，她却不肯，誓要和甘宁住同一间房。半推半就间，原本宽敞的标间突然变得拥挤，卜思凡一气之下，跑去找叶雅苓。
“真是罕见，你竟然会单独来找我？”叶雅苓打开房门，把她放了进去。
卜思凡抱着自己的枕头和被褥，毫不客气地爬上叶雅苓的大床：“我洗好澡了。”
“这是重点？”叶雅苓倒是不以为意，“怎么了？两位老师之子打起来了？你还打不过她？”
“怎么可能？是我觉得烦了，我不要她们了。”
“你不要她们了，她们知道吗？”
“……反正我跟甘宁报备过了，我来你这里，她没有意见。”
正说着，叶雅苓的手机响了，传来的正是甘宁跟她道歉的信息：不好意思，麻烦帮忙照顾一下小朋友，拜托拜托，在你那我比较放心。
叶雅苓：ok。
她刚洗完澡，正用毛巾擦拭头发，觉得这小孩还真是有趣，一边回信息一边问她：“她们哪里烦到你了？”
“她们在那旁若无人地聊过去的事，我根本插不上话！”
老祖宗发起了控诉。
她虽然有眼线，但眼线不是万能的，只能看大纲和重点事件，至于甘宁与薇薇安相处的细节，都是她不了解的过去。
叶雅苓：“甘宁跟隋小姚好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吃醋？还是说，对方同样是行家，和你撞型了，所以觉得不甘心？但你知道薇薇安对甘宁有用，即使不高兴，你也不敢表现得过于明显。
“可你的脾气向来收不住，所以就跑我这来了。毕竟我不是宁莨云裳的，即使你在我这出了丑，我也不会说出去，对吗？”
被说中了心事，卜思凡鼓起腮帮子，负隅顽抗：“我说了，我不是吃醋！”
“好好好，不逗你了，”叶雅苓顺着她的毛，“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先睡吧，我还要处理些文件。”
老祖宗自然是不用睡的，只当是叶雅苓答应了，随口应了一声，便躺在床上玩平板电脑。
叶雅苓戴上眼镜，一路工作到深夜，见卜思凡没了动静，以为她是睡着了，结果扭头一看，小家伙还在玩游戏。
都说养育小孩须得言传身教，叶雅苓合上电脑，开始践行这教育要义。
卜思凡只觉得周围灯光忽然一黑，手上一轻，叶雅苓爬上另外半张床，将她的平板没收了。
寄人篱下，卜思凡不好发作。又想自己答应了甘宁要守住外星人的秘密，只得乖巧地闭上双眼，权当做是待机。
可待机让她难受，没事可干的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很是烦躁，直到被叶雅苓按住了被角。
“怎么了？吃醋吃到睡不着？”
“……”卜思凡扁扁嘴，忽然翻过身来，问她，“你难道不觉得难受吗？”
“难受？”叶雅苓轻轻睁开双眼。
四周一片漆黑，待习惯了黑暗之后，叶雅苓能看到卜思凡明亮的双眼。
她似乎在寻找同类。
叶雅苓反问：“我为什么要难受？”
“薇薇安的位置，原本应该是属于你的。”
猝不及防的一句话惊动了叶雅苓的神经。
“为什么这么说？”
“你一直在追逐她。可她在没有告诉你的情况下，偷偷改了志向，从此与你分道扬镳，直至重逢。”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谁告诉你的？甘宁吗？”
卜思凡于黑暗中摇头：“我只是猜的。”
事实上，她确实知道些什么，她也知道叶雅苓对甘宁没有恶意，可有些人与人之间的纠葛，她弄不明白，于是想要问明白，因为这对她的“改造计划”来说非常重要。
她追问：“我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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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雅苓于黑暗中静默半晌，过了许久，才慢慢说道：“其实在很小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认识了。”
六岁那一年，叶雅苓的父母去世了，她成了孤儿，被爷爷叶君杰接回了南州。
方临溪，也就是甘宁的外公，得到消息之后便带着甘宁到蜚声贸易看她。
那时候的叶雅苓很安静，安静到孤僻，只知道坐在顶楼的鱼池旁边看鱼，或者喂鱼。
甘宁却是个喜欢热闹的，见她慢条斯理地一颗一颗鱼饲料地往里头喂，只觉得无聊，一把将盒子打翻。
顷刻间，满池的锦鲤吃起了自助餐。
叶雅苓恼火，甘宁却笑嘻嘻地带她在公司里冒险，和大厦里的员工玩躲猫猫。似乎，比起她这个亲孙女，甘宁对这里的一切更加了如指掌。很快，她们熟络起来，她把甘宁当作了最好的朋友。
可甘宁是个“花心大萝卜”，遍地都是好朋友。
很快，一年级要开学，叶君杰把她送去和甘宁一个学校。叶君杰本想托关系让她和甘宁分到同一个班，被叶雅苓拒绝了。孙女的心思过于难猜，叶君杰没有强求。
那时候的甘宁很好客，即使不在同一个班，经过的时候，她还是会顺路来找叶雅苓玩。
可她身后总是跟着两只跟屁虫，叶雅苓不喜欢，拒绝了。
拒绝的次数多了，甘宁后来就不来了，叶雅苓更生气了。
偏偏甘宁是个做什么都易如反掌的小朋友——成绩比她好，朋友比她多，就连期末考试考跳绳都能以一圈之差赢过她。
叶雅苓生气到不行。
从此以后，甘宁成了她的对手，成了她的假想敌。
她每天都想超过她。
九岁那一年，方临溪死了。出殡那天，甘宁一直在哭。
她想过去安慰她，可她沉浸在绩优竞赛中太久，忘了该怎么靠近对方。
后来，方甘两家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甘宁突然失去了外太公的庇护，从众星捧月中跌落，被一群自身难保的大人遗忘在了角落里。
没过多久，她们都考上了重点初中，住校，依旧是不同班。
周六那天中午，所有人都放学离开了，唯有甘宁落了单，独自一人坐在操场边上。家里没有人来接她，她似乎也不打算回家，只面无表情地抬头，看天边的云从面前缓缓飘过。
叶雅苓在她身后看了许久，久到终于攒够了勇气，靠近她，带她出去玩……
“……即使现在想起，我还是很后悔。”
甘宁：“为什么？”
“小时候的我自诩聪明，应该清楚，爷爷把我看得这么紧，必然有他的道理。可我一时得意忘形，带着甘宁一直玩到很晚才回家。当我们出门打车的时候，一辆黑车停在了我们面前，把我们绑走，转头便向我爷爷索要赎金。
“我们料定会被撕票，想办法逃跑。我们在树林里不要命地狂奔，奔向远处的灯光，可我们还是被发现了。甘宁为了保护我，帮我挡了一枪。
“那个男人还想再开枪的时候，方爷爷找到了我们，用身体……那一枪刚好打中了他的……他的大脑……
“他……其实不是因为中风瘫痪的……所谓中风，不过是他们给甘宁编织出来的谎言。”
叶雅苓语带哽咽，卜思凡却异常冷静，因为这个故事和她所看到的完全是两个不同的版本。
她问：“所以，你觉得方景云的事是你的责任？”
叶雅苓：“……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方爷爷不会一直瘫在床上，甘宁也可以过得更好，所以……她不记得我，也是应该的……”
卜思凡：“雅苓，你有没有想过，那群绑匪的目标也许根本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