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031

寒露至,秋季进入尾声,皇帝颁布诏书,正式册立吴王李君钰为当朝太子。


与此同时,薛、虞两府选定婚期,将于腊月初一为薛怀、虞淑宁完婚。


双喜临门,老夫人开心得不得了,英国公府上下一心,开始为三公子薛怀的婚事忙碌起来。


薛恒则奔波于都察院和东宫之间,甚少回府,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还被老夫人叫走,说了大半夜的话,翌日匆匆看望了云舒一眼就走了。


日日被关在府里,看着府里的人忙忙碌碌自己却无事可做,云舒简直要闷出病来,再次见到薛恒时,到底朝他发了一回脾气,提出了想要出去逛一逛的想法。


薛恒人逢喜事精神爽,又因云舒乖觉,将他伺候得十分满意,便答应了她的要求,准许出去走走,再回家看一看。


这可是天大的赏赐。


要知道但凡进了国公府的下人,婢妾,等闲不得离府,更不能归家,即便能获得恩典归家去,也绝不能待太久,可薛恒却准许她回家一趟,且能等到天黑再回来。


即便有下人跟随,盯梢,云舒也十分开心,简单装扮了一下便上了薛恒给她备下的马车,自西角门而出,往走马街去。


董大海夫妇就住在走马街台魁巷中的一座三跨院内,青墙碧瓦,规整干净,宽敞明亮,说不上多么富贵气派,却也令人心旷神怡。


云舒在院门外逗留了片刻,掀起一片裙摆走了进去。


一入院门,便见衣着干净体面的董大海夫妇站在梯子上往房顶铺油毡。董大海腿脚不好,站在梯子上颤颤巍巍的,徐梅便在下面稳稳扶着他,叮嘱:“小心点!可别从梯子上面摔下来,把自己摔个半死。”


“呸呸呸!胡说什么!我好不容易过上了好日子,才开始享福呢,谁要摔死!”


“是是是,才要开始享福呢!所以更要小心些,不然那么多银子我可一个人花去了!”徐梅笑着道。


董大海用袖子擦了擦脑门上的汗,道:“你先别得意,过几日想办法见一见明丫头,再跟她手里面弄出来点银子要紧。这院子再好也不是咱们的,是那个薛大人给明丫头的,那丫头对咱们不冷不热的,八成是还记着咱们把她卖了的仇呢,没准哪天就跟咱们翻脸了,到时候半文钱也不给咱们。”


“这些话你昨天晚上就说过了,我都记住了。可那英国公府不是我想进就能进的呀。”徐梅道。


“进不去你想办法呀!”董大海一边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一边扶着梯子往下爬,“唉,要不是为了咱们家,我们父子两个也不至于去干盗|墓那行当!为此跛了一只脚,当真不值得。”


徐梅狠狠啐了一口,“这世上赚钱的法子那么多,谁让你们去干挖坟掘墓的缺德事,这就是报应!”


董大海不屑一哼,瞪着眼道:“嘁!报应?真有报应上天能赏我个给英国公府世子当小妾的女儿?”


徐梅撇撇嘴,“小妾而已,说白了就是个暖床的丫鬟,有什么了不起的。那丫头真有本事的话,就该挣个正牌夫人当当,那样才算真的扬眉吐气了呢。”


“得了吧,能当个小妾,已经是她的大造化了……”


说话间董大海从梯子上爬了下来,夫妻俩正想着齐心合力将梯子抬回去,冷不丁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云舒,登时吓得脸面无血色,“明,明儿?你怎么来了?”董大海道。


徐梅更是惊掉了眼珠子,想到刚刚和董大海之间的对话,这会儿子后悔的肠子都青了,不禁揣测云舒听没听清,又听去了多少。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徐梅揣着手,唯唯诺诺地道,“我和我爹往房上铺油毡子呢,没察觉到你来了。”


云舒在他二人面上打量了一番,笑笑。


她本不想到这儿来的,不过是为了把戏做全,不教薛恒心中起疑才过来看一看,没成想听到了这些。


话虽难听,却在她意料之内,便笑盈盈对二人道:“没事,我刚刚进来,瞧你们忙着就没出声。”


董大海夫妇面面相觑。


见他二人十分紧张,云舒往前走了几步,又道:“我今日得空,特意来看看你们,怎么样,这些日子在京城还适应吧?”


见她态度友善,十分亲和,董大海夫妇这才放下来心来,“适应适应,你瞧瞧这院子,多漂亮!”


徐梅则是假装关心地责备云舒:“这天怪冷的,你怎么穿的这么少?冻着了怎么办?”


董大海道:“是啊!你身子弱,万一冻病了,薛大人会怪罪的呀。”


“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夫妇俩你一言我一句表演起慈父慈母,云舒笑笑,正待说话,董竟围着个围裙走了过来,“爹,娘,你们和谁说话呢?”


见是云舒带着几个下人站在院子里,董竟豁然睁圆了眼睛,“表妹来了?!”


云舒朝他笑笑,亲切地唤了声,“表哥。”


望着娉娉袅袅,清丽脱俗的云舒,董竟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有些局促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们。”云舒道。


董竟点点头,激动道:“难得表妹过来,我一会儿多烧两个菜,咱们边吃边聊。”


“好。”云舒回头跟身后的下人说道,“去弄两坛子好酒来,我要跟爹娘,表哥喝个痛快。”


一时间气氛其乐融融,四人说说笑笑进了正屋。


因为云舒的突然造访,董竟兴奋不已,又做了好几道滇州美食,云舒装作感动的样子每道菜都吃了一些,又哄着他们三个喝了好些酒。董大海夫妇不胜酒力,不一会儿就醉倒了,搀扶着彼此进卧房睡去了,董竟虽还清醒着,但酒劲上头,意识模糊,只不住地朝云舒傻笑。


“表妹,数年不见,你出落的越发漂亮了。你小时候面黄肌瘦的,样貌也很一般,怎么就变得这么好看了,当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云舒一边听董大海说话一边往他酒杯里倒酒,“小时候的事,我都不记得了,表哥再多说一点,我想听。”


“好,好。”董竟稀里糊涂又灌了自己一杯酒,道,“我说一件事,你指定也忘了。嘿嘿,小时候,你娘跟我娘提过,要把你送给我当童养媳呢,嘿嘿嘿。”


云舒皮笑肉不笑地笑了笑,“是吗?我确实不记得。”


说完,端起面前的酒杯饮了一口。


董竟盯着她张张合合的檀口咽了咽口水,忙也饮了一杯,称赞,“表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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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你的酒量这么、这么好。”


云舒抬手抹了下嘴角,道:“我见到爹娘和表哥高兴,所以才多喝了一些。”


接着叹了口气,道:“表哥,这么多年,你和爹娘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董竟一听不以为然地摆摆手道:“你心疼你爹娘了是不是?嗐,其实我们过得没那么苦。你爹有手艺,凭着这门手艺,我们吃得饱穿得暖!就是穷了些!”


“手艺?”云舒娇声道,“表哥,我爹会什么手艺啊?”


那董竟喝得晕晕乎乎的,又被云舒一双美眸水盈盈地望着,早就鬼迷心窍,飘飘忽忽连北都找不着了。她一问,他就立刻如实招来,“我跟着你爹一直干着土耗子的活,也就是盗墓。”


“盗墓。”云舒目光一沉。


她果然没有听错,这董大海一家子竟是盗墓贼。


“你们干这一行多久了。”她问。


“好些年了。”董竟道,“后来你爹伤了脚,就将这门手艺传给了我,不是表哥跟你吹牛,在滇州境内,我也是小有名号的人,手底下有十几个弟兄。”


“是么?”云舒又倒了杯酒给他,“表哥可真是不容易。”


董竟明明已经喝不下了,见云舒递了酒过来,拿着酒杯的手又那么好看,到底没抵住诱惑,接过来灌进了五脏庙。


“表哥好酒量,今日天色已晚,我该回府了,改日再来陪表哥叙旧。”云舒说话间站起来,便是要走。


“表妹,你这就要走了?”董竟扶着桌子艰难起身,“这菜还没怎么吃呀!”


“我得回去了,等下次见面,我再送表哥几坛好酒喝。”云舒转过身,冲着董竟莞尔一笑,“表哥,我走了。”


只这一个微笑,便教那董竟傻在原地,灵魂出窍般望着云舒离去的背影看了许久许久……


因为这个笑容,接下来的几天,董竟始终跟丢了魂似得,时不时就去英国公府外转悠转悠。


至于云舒,则又乖乖地做回了薛恒的金丝雀,不曾踏出绮竹轩半步。


如此过了四五天,终于,徐梅带着董竟求到了英国公府上来,说是想见云舒一面。


云舒如今在英国公府的地位今非昔比,虽然还只是个丫鬟,但薛恒对她的偏爱有目共睹,谁也不想得罪了这位未来的宠妾,便将人带到了绮竹轩。


家人前来看望,云舒自然扮作热情洋溢的样子,好生招待了他们。只是全程不理会如坐针毡,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董竟,只陪着徐梅说话。


待到中午,云舒叫人摆了一桌好菜,那徐梅吃过饭开始犯困,汐月便带她去了后罩楼休息。


绮竹轩虽然不算大,但从正院走到后罩楼也有一段距离。虽是冬日,有太阳在头顶晒着,也不算冷。云舒边走边与汐月闲聊,明知董竟跟在身后却不理,惹得董竟心痒难耐,到底追上来,不远不近地唤了她一声,“表妹。”


云舒一顿,挥手示意汐月等退去一旁,看向董竟,“表哥,有事吗?”


董竟哈着腰跟随着云舒缓慢的步伐,“表妹不是说,下次见面,再送我两坛子好酒喝吗?”


云舒抬手拂去光秃秃的柳树枝,斜嗔他一眼,“表哥想的只有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