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怎么是你

一直以来,初鸾都有协议结婚的自觉。

在靳宴礼有需要时为他当挡箭牌,如果他另有所爱,那她就干脆让位。反正她拿了八千万,这笔买卖不亏。

但似乎她始终没有做好准备。

譬如现在。

她握着手机,迷惘了好一会儿。

季明蕊发现她的异常,却也没多想,只是问道:“靳宴礼没接电话吗?正好我家司机要来接,顺路送你?”

初鸾回过神来,看向季明蕊,刚想应好,又想起来时路上季明蕊和她絮絮叨叨说的话——她爸给她找了个继母,继母隔三差五在家里挑事,今天晚上是家宴,也不知道这女人又要作什么妖。

她摇了摇头:“没事,我给祝汲打电话。”

“什么,太太您在警察局?好的好的我马上过来接您。”

祝汲挂了电话,立马从柏霆开车往警察局赶,想了想又给自家老板拨了一通电话。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靳宴礼言简意赅,关上手机,起身便从会所包房离开。

警察局里,季明蕊很快被司机接走,临走前她仍然放心不下初鸾,从车窗里探出头:“祝汲还没来,这个人靠不靠谱呀,要不你还是上车,我送你回去吧。”

初鸾强打起精神,微微笑道:“没事,他会来的,你先走吧。”

她说完,看见季明蕊的车开走,也没回警局,而是打着赤脚下了台阶,站在院子里看海棠。

已经是四月底,满树繁盛的海棠褪成浅淡的粉色,看起来将要瑟缩、萎谢了,恐怕再经不起一场风雨。

初鸾这么想着,顷刻间就有大风挟着猛烈的雨势卷地而来。

她呆了呆,没想到自己的乌鸦嘴这么灵验,想什么来什么。

下一秒,一只撑着皮革伞柄,温白如玉的手忽然出现在她面前,随之响起的是男人清淡低沉的嗓音:

“小鸾,回家了。”

初鸾神情微僵,片刻后,她脸色冷淡地开口:“怎么不是祝汲来?”

靳宴礼温和地看着她:“出事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初鸾嘲弄地看着他:“靳董有红颜作伴,哪里还顾得上我?或者我是不是应该跟你道个歉,打扰你幽会佳人了。”

“没有……”靳宴礼刚说完这两个字,就被初鸾打断,“没有什么没有,没有为什么我给你打电话是别的女人接起来?没有你的允许,谁敢碰你手机?”

初鸾揉了揉眉心:“算了,我不是要跟你吵架,本来也就是协议结婚,你对我没有任何义务。但是你能不能,”

她哽咽了一下,终于忍不住,带着哭腔开口:“能不能至少尊重我一下?我不是一定要非你不可,我随时可以配合你离婚,你不要……”

她的哭法几乎和“美人垂泪”这四个字挂不上钩,不带一点哀怨凄婉,反而是很孩子气的,一点形象也没有的扁嘴大哭。

靳宴礼想生气,又被她哭得心软。

他伸出手,捏住她两瓣唇,在她震惊的目光下三言两语就把话说请:“没有幽会,没有红颜,也没有不尊重你,更没有要离婚。”

他说完,又问:“我给季则衡打电话,你可能不信;或者你等我几分钟,我让会所那边拷个视频发过来——中间我出去见了个朋友,没带手机,估计就是那时候你打电话过来我没接到。”

初鸾缓缓地收了哭声,但眼里的震惊半分未减,这回却是冲着自己了——她有点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有什么比你的老公什么都没做,而你却已经在他面前独自演了一出完整的苦情戏还丢人的吗?

有的,姐妹有的,那就是你的这个老公和你只是协议夫妻。

初鸾冷静下来,觉得事情有点不对,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说,靳宴礼应该对她甩出一张结婚协议,然后和她说,大家只是合作关系,你越界了。

但现在问题不是这个。

她动作迅速地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正要说话,开口却是一个哭嗝。

初鸾:“……”

好在今晚发生的能把她整个人尬穿的人已经足够多了,不差这一个小小的嗝。她整理了一下心情,对靳宴礼干笑两声,说:

“其实我说刚刚我只是在跟你对戏,你信吗?你也知道,像我们这种小网红每天很忙的,不仅要接广告拍素材,有时候也会收到一些综艺电视剧的邀约……”

靳宴礼点头:“原来靳太太是要准备进军演艺界了,怎么样,需要我这个做先生的投几个亿给你试试水吗?”

初鸾笑意乍收:“不用了!”

“那我们现在能回去了吗?”

靳宴礼温和的目光扫过她被雨水打湿、正紧紧贴在她小腿上的裙子,以及她踩在泥地里嫩白的脚丫,确定她只是看起来有些许狼狈,但并没有受伤后,叹息般道:

“虽然很想听你亲口说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我觉得,以你目前的状态,先回家泡个热水澡会好一点。”

初鸾迟疑着没说话,只用那双清亮的眼眸望着靳宴礼。

她不想穿脏鞋,也不想光脚从这里走到外面的马路上啊t^t

靳宴礼何其聪明,又何其了解她?于是连问也没有,一只手撑伞,另一只手径直将她捞了起来,小臂稳稳托住她腿弯,初鸾惊呼一声,搂紧他的脖子:“你干嘛呀,把我放下来,我还没和女警姐姐说再见呢!”

她说完,一抬头,就看见女警姐姐正在屋檐下微笑目送她,顿时害羞地将脑袋埋在靳宴礼肩膀上。

狗男人,毁她一世清名啊啊啊!

将她放到后座,靳宴礼又绕到后备箱拿了一个纸盒,随后才到初鸾身边坐下。

初鸾还在为之前的事尴尬,整个人挨着车窗坐得笔直,手机也不敢玩,仿佛军训一般,整个人目视前方,严阵以待。

还没待够一分钟,一团质地柔软的布料就落到了她怀里。

她用大拇指和食指将这团布料拎起来,才看清楚这是一件衬衫。

“给我干嘛?”

“湿衣服穿在身上不难受?”靳宴礼打开隔屏。

初鸾只觉得怀里的衣服忽然重若千钧:“那我也不能在车上换衣服吧?!”

该感谢劳斯莱斯的隔屏不仅能阻隔视线,就连隔音效果也十分出众。否则以初鸾骤然高了八度的声音,说不定连司机听见也要吓一跳。

靳宴礼没说话,目光清淡地扫过她,不含半分旖旎。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那张脸上摆明了写着“那又怎么样,又不是没睡过”两行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