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该浸猪笼

“你不觉得他像一条龙吗?”阿尔维德叹气,“虽然不愿意这么说,但我必须承认,他的确优雅美丽,高贵强大。”

初鸾微笑着摇头:“我从不这么觉得。”

靳宴礼怎么会像龙。

他明明是娇贵又难养的兰花。

靳宴礼耐心有限,在她说完,就插进两人的对话,问阿尔维德:“你怎么在这儿?”

阿尔维德耸了耸肩:“陪我姨妈过来。她和你太太一样,喜欢这些闪到爆的钻石。”

靳宴礼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便看见正与斯图尔特夫妇交谈的贵妇人。

“那位是斯图尔特先生。”阿尔维德看见他的视线,正要介绍他的身份,就听见靳宴礼开口,“我知道,艾博诺的董事会主席。这次巴黎之行,我正是为他而来。”

“那正好,我带你们过去。”阿尔维德生性热情,又很重视两人的同学情分,当即就领着两人到了斯图尔特面前。

斯图尔特看见面前的华人夫妇,面上笑意微敛,但碍于礼貌,他还是轻微点头,以表示意。

看出他兴致不高,靳宴礼无意在这时候与他探讨合作事宜,只向阿尔维德的姨妈问过好后,就打算离开。

却没想到在这时听见了斯图尔特用法语与夫人交谈,说起前不久发生的政治话题。

“……我认为中国实在是一个傲慢到底的国家,从未听说过有一个国家利用法律,如此限制人民权利与自由,简直藐视人性!”

靳宴礼停下脚步,转过身,同样神情冷淡地用流畅的法语对他说道:

“殖民时代已经过去,斯图尔特先生应该改正自己居高临下指点他国事务的态度。”

“再者,阁下并非政界人士,却妄图对危害我国国家安全的犯罪分子以‘守护者’的身份自居,反倒是我想问问阁下,如此越俎代庖,你居心何在?”

斯图尔特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如此年轻并且面生的华人,在面对他时居然毫不畏惧,甚至还敢态度强硬、大放厥词,顿时气得涨红了脸。

而靳宴礼却已经毫不留恋地带着初鸾离开了克里雍。

回到酒店房间后,初鸾洗完澡,换上浴袍,从浴室出来,问靳宴礼:“得罪了斯图尔特,青鸟和艾博诺也没有合作的可能了,接下来你怎么办?”

在回来的路上她已经从手机里看见有人在网上po了今晚的视频图文,并且贴心地附带了翻译以及前因后果——

斯图尔特站着说话不腰疼,为犯罪分子打抱不平,靳宴礼反驳回击,言行举止完全站得住脚。

靳宴礼正在看从国内传过来的公关预案,听见初鸾的声音,他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没关系,我约见了华瑞的董事,不过明天得飞一趟纽约。你呢?我安排祝汲送你回国?”

原本初鸾打算第二天独自行动,但现在看来恐怕不太行。

初鸾想了想:“算了吧,你把祝汲安排给我,那你用谁?我自己回国也没问题的。”

靳宴礼望着她,有些沉默。

防蓝光眼镜架在鼻梁上,有了遮挡,男人锋锐的眉眼也显露出些许斯文平和的意味来。

初鸾看他这样,也沉默下来。

虽然常说时过境迁,就应该大步向前。可眼前故人犹在,似乎总提醒着她,有些事就是这样,即便当初的人已经轻舟快马不知翻越了多少岁月的山岭,但终究旧事难旧。

只需要一个契机,一句话也好,一个眼神也罢,就能轻易让人明白,原本以为早该过去的一切,到头来也还是过不去,仍能动辄令人牵肠挂肚,神魂颠倒。

譬如现在。

初鸾想起过去的很多时候里,她就是在靳宴礼这样的神情面前败下阵来:

——难得休息,她和朋友约好要去酒吧蹦迪,彻夜不归的时候;明知自己肠胃不好,但每次都控制不住自己要吃辣饮冰的时候;以及她经常早上起不来,到十点才吃一顿早午饭的时候……

每到这种时候,靳宴礼什么话都不用说,只要这样看着她,她就会缴械投降,按照他所期望的那样,好好生活,保持良好的饮食和作息。

甚至到现在这种时刻,她居然也还是下意识地想要配合他——既然他不放心她一个人,那么干脆她陪他去纽约吧。

“好。”

什么好?

好什么?

初鸾满头雾水地看着他,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刚刚居然真的就这么把心里想的说出口了?

去就去吧。

真女人,从不回头看爆炸。

初鸾这样说服自己。

却在第二天和靳宴礼下楼来到酒店大堂的时候,被门外蜂拥而至的媒体记者吓到。原来经过一夜的发酵,昨天晚宴上发生的事已经登上了国际新闻。

祝汲见状,立马找来酒店经理,请他带他们去后门。

“等一下。”初鸾端详了一眼靳宴礼的穿着,转过头问祝汲,“有墨镜吗?给他拿一副。”

祝汲“噢”了一声,手忙脚乱地从包里翻出来一副墨镜,靳宴礼接过戴上,又去看初鸾,她也像变魔法似的,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来冷帽和墨镜,将自己全副武装起来。

一行人走过玻璃门,初鸾看了眼门上倒映出的一排身影,由衷感慨:“这么看起来我很像女明星诶。”

“那我是什么?”靳宴礼好奇地问。

初鸾哽住。

那谁知道?女明星的故事里,男角色一般都没有姓名的好吗?

好在很快有一道突兀的女声打破了她尴尬的沉默。

“靳宴礼?真的是你!”

几人循声望过去,就看见说话的女孩气冲冲地摘下墨镜,露出一张恬静秀丽的面庞。

“两年不见,你这又是傍上哪家富婆了?你真应该感谢现在是法治社会,要不然搁古代,你这种不守男德的东西是要被拉去浸猪笼的你知道吗?”

她说完,犹嫌不够,转过脸看向他身边穿着风衣短裙又戴了冷帽墨镜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年轻女孩,顿了顿,语气柔和了一些:

“美女,你不知道吧,你身边这男的看起来人模人样,但其实是个吃了药才硬得起来的废物。你别不信啊,他前女友亲口跟我说的,这瓜保熟。”

初鸾:“……”

靳宴礼扯了扯唇,皮笑肉不笑地转过头看向初鸾:“你就是这么说我的?”

初鸾:“…………”

女孩:“……???”

一旁的祝汲已经凌乱,一时不知到底是自家老板被人包过还是他不举究竟哪条消息更有冲击力,以及他真的还能活着见到今天的夕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