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94章

第九十四章

九月底的许县,已经完全退去了秋初的燥热,反而开始逐渐变得阴凉起来。>-卡?卡?ˉ3小%?说x¤网d? `]追¨\·最±新?章¨?节ˉ

钟长安看着树上的叶子泛出的淡黄色,心中不由的伤感。

又是五日时间过去了,怎么王虎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送上去的礼到底有没有送到相国公的心坎上?

钟长安实在是心里没底。

他这几日思来想去,最大的可能性是王虎已经独吞了所有的功劳,受到了相国公额外的赏赐。

所以对方才会那么久都没有消息传回来。

连带着这几天,他看自家的县丞都有些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了。

好在京城来的消息并没有让他等太久。

因为很快就有人来报:“老爷,老爷,上头来人了!”

家丁跌跌撞撞地冲进门来,面上却没有多少喜色。

因为外面那名黑衣使者脸上的表情不只是严肃,甚至有些冷漠得恐怖!

钟长安却没有注意到家丁的慌张神色,只当是上头的封赏来了。

他顿时面色一喜,连话都没有多问一句,立马冲出了门去。

只想着早一步迎接来人,能早一点获得京城来的好消息。

钟长安快步走出门,一出门就迎面撞上了持刀走来的暗使。

他刚想笑着迎接,心中却忍不住一凛!

直到此时他才发觉了哪里不对劲。°看′书?君~ ??已?发[t¨布3最e新2a章?节?

太安静了!

正常来说自家这走廊过道上,总该有那么几个家丁在才对。

可除了方才进去通风报信的家丁之外,钟长安竟没看到第三个人的身影!

而且这空气中若隐若现的,似乎是……掺杂着铁锈味的血腥气!

钟长安顿时心道不好。

可此时暗使已经走到了面前,他只能强装镇定。

“这位大人,今日到访是有什么要事么?”

而暗使却只是甩了甩剑尖上的血珠,冷冷地看着他。

“钟大人,不必我说,你也该知晓自己闯下了何等大祸吧?”

钟长安闻言一愣。

他能闯下什么大祸?

难道就因为自己送的礼相国公不满意,就要派人来杀自己吗?

这也太荒谬了吧?

钟长安又不是傻子,一下就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了。

“等下,容本官先问清楚,本官犯何事了?”

暗使冷笑一声:“你可知从你这逃走的那人,给相国爷带来了多大的损失么?”

一听这话,钟长安心里顿时警铃大作!

果然!

当初他们没能抓到的钱才,身上定是带着天大的秘密!

该死!

他就不该让王虎去办那事,竟然硬生生把这么重要的人放跑了!

钟长安知道自己要完了。

因为有些事,不上秤可能没有四两重。?z¨x?s^w\8_./c_o.m-

但一上秤,恐怕千斤都打不住!

也不知道钱才究竟带了什么消息出去,会让相国公竟然疯狂至此!

竟然会派人光天化日之下来刺杀他!

钟长安立马大喊:“不对,那事是有人办事不利,本官可没过错!本官还可以告诉你他是谁!”

没办法了,王虎,就由你来背锅吧!

可暗使却摇头冷笑。

“你是想说那个姓王的小子吗?呵,他早就下去了,你也下去跟他团聚吧!”

钟长安吓得两腿都在发抖。

谁能想到他这几日一直在等着的王虎,竟然早已下了地狱!

更不可能给他带回来半条消息!

难怪!

难怪他这几日总是觉得心慌慌的。

难怪一向忠诚的王虎,这次却迟迟未归。

他怎么就那么傻?

王虎都已经变相用他的死通风报信了,自己怎么还没想到逃跑这个选项?

钟长安咽了咽口水。

“你、你要杀了我吗?本官可是朝廷命官,平白无故死在家中,就不怕有人彻查吗?!”

暗使闻言,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

“不必担心,你的死因我家老爷已经替你安排好了。”

那处铁矿的存在,必定是要人背锅的。

现在杀了钟长安,还可以诬告他一句畏罪自杀!

这样既替相国公出了气,又解决了背锅的人选,简直是一石二鸟。

钟长安见对方态度坚决,手中的长剑早已举高过了头顶,此时再不自救,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他忙大喊:“我知道是谁提供情报的!”

暗使的手果然一顿,他皱眉问:“你确定?”

如果能牵出幕后的黑手,铲除小皇帝的左臂右膀,未尝不是件好事。

钟长安连连点头。

“那人名叫孙广季,是许县南山村人!只要找到他,就能确认一切了!你们去抓他吧,抓他好不好?!”

他眼中带着渴求的泪光,濒死的危机感让他都有些把不住尿关了。

此时的钟长安,甚至觉得自己的裤裆处都有些湿了。

可他也顾不及如此丢脸的事,现在死到临头,该保命才是!

却见暗使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怜悯的表情。

“你当我是傻子不成?”

钟长安都快要哭出来了。

“没、没有,绝对没有!本官以性命发誓,本官说的句句属实!一定是那孙广季泄露了情报!”

他话还没有说完,暗使就打断了他。

“就算是他做的,那也无可奈何了!”

“为什么?!”

“因为你口中的孙广季,因为献宝有功,已然被当今圣上亲笔御封为灵宝斥候!乃是从七品勋官!”

暗使顿了下。

“而且他之前不过是一介白身,又如何能知道这等级别的机密?你就算想找人扛下这个罪名,也该想个合适些的高人吧?”

暗使摇头叹息,右手却毫不犹豫地挥下,直接砍下了钟长安的头颅。

扑通一声,头颅应声落地。

钟长安瞪大了眼,喉咙发出嗬嗬的声音,却吐不出半个音节。

他的脑海之中依旧回荡着刚才暗使所说的话。

从七品,而且是勋官!

那是多少人一辈子都求不来的勋官啊!

钟长安自己奋斗了一辈子,也不过是个从七品的县官而已。

还不如孙广季得贵人提拔的一瞬间!

为什么?凭什么?

孙广季不过是一个穷苦人家出来的白身平民,凭什么跟他一辈子的奋斗相比呢?!

这种级别的垃圾,只配当他的垫脚石才对!

这样的垫脚石,钟长安想要多少有多少!

任谁都不会想到,自己会被垫脚石反咬一口吧?!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在意识消失前,钟长安似乎像是想通了什么。

一切的变数,似乎都是从孙广季下落不明开始的!

对方现在有钱有爵位,而自己反而落了个身死的下场!

只能是孙广季有意为之!

他被骗了?!

他居然被一个低贱的平民给骗了?

该死!真该死!

孙广季,若有来世,定叫你万劫不复!

钟长安浑浊的眼中闪烁着不甘的光芒,他悔恨、不甘,还有满腔怨气!

然而随着他眼中的光芒逐渐变淡,一切都已成了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