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过去的真相/我过几日就来方府提亲劳……

“后来,右相眼看着无法隐瞒过去,便对自己留在老家的妻下了毒手,使那妻子[病重而亡],只留下来一个女儿,匆匆送与族中亲人照看,后与华阳郡主百般赔礼,终于算是混过了这一遭。


宋知鸢听的面色发白。


被戳穿的真相,突然病重的妻子,送走的女儿...过去的真相被缓缓铺开在面前,犹如尘封多年的旧箱子,翻出来打开的时候,露出了里面已经烂透了的尸体与肥硕的蛆虫。


这就是真相,丑陋的,难堪的,腐臭的真相。


父亲为了稳住母亲,逼**原先的旧妻,抛弃了过去的亲女,而在母亲死后,自己权势在握时,又将人接回来,千方百计地补偿。


这件事,宋娇莺知道吗?


她如果不知道,还算好,她只是怨恨宋知鸢,也算是情理之中,但她要是知道——


“我知道了。


不要畏惧一切丑陋,她要想办法,狠狠报复回去。


一旁的侍卫老老实实地跪着,直到宋知鸢又一次开口,她声线嘶哑的说:“你——去宋娇莺的老家一趟,找一些与此事有关的旧人。


侍卫应声而下,自厢房中离开,而宋知鸢呆愣的坐了许久之后,才颓然的倒在了厢房之中。


她这一回,又坠入到了梦中,但是却不曾做那些与北定王的梦,而是梦到了她爽朗明媚的母亲,记忆中的母亲如同一副画一样,渐渐泛白,破碎,突然间变成一具尸体,向她扑过来。


宋知鸢骤然惊醒。


这一回醒来时,天边已是大亮,瞧着是辰时功夫。


不知是不是昨日的汤药的厉害,她今日起来不觉得欲念焚身,只觉得浑身沉重,似是浑身都灌满了水,走路的时候沉甸甸的往下坠。


很不舒服,但总比意乱情


迷、难以自控来得好。


宋知鸢慢吞吞、迟缓缓的从榻间爬起来,准备去北定王府。


今日蓝水来为宋知鸢梳妆打扮,替她选了一套水粉绸长裙,外搭泠光白的长衫,发鬓上簪了一排东海珍珠,瞧着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在给宋知鸢梳妆的时候,一旁的蓝水还道:“姑娘可知今日该放榜了?


宋知鸢当时疲惫的坐在梳妆椅上,瞧着镜中的自己,面色淡淡道:“估摸着时辰也快到了。


上辈子,齐山玉就是状元,这辈子应当也没差,只是她现在没有半点力气去打探这些,只一个润瓜便叫她分身乏术。


蓝水见宋知鸢没什么兴趣,先是迟疑了片刻,后才道:“奴婢前些时候去胭脂铺里采买时候,遇到齐公子的小厮了,说是齐公子想约


您出去今日出去看榜。”


看榜?


宋知鸢那发木的脑子动了动,想到那个死东西都觉得烦,她根本不想再嫁给这个人了。


坐在镜前的姑娘深吸一口气,道:“快些。”


蓝水剩下的话只能吞回去。


其实那一日她见到那小厮,小厮是特意等着她的,与她说了不少好话,大意是想让她向宋知鸢转达,他们公子知道了宋知鸢以前受过很多委屈,现下想与宋知鸢好生说说话,今日出榜,请宋姑娘务必去看。


但他们主子今日这般姿态,蓝水也不敢开口提,她是知道宋知鸢在这些事儿里面受过多少委屈的,以前齐山玉总是帮着宋娇莺,叫宋知鸢哭过多少回都不记得了,齐山玉一句轻飘飘的“已知道了”,怎么能弥补呢?


她便也没继续说,只帮宋知鸢收拾好自己后,送宋知鸢上了长公主的马车。


长公主的马车从坊间而出,直奔北定王府而去。


——


是日。


八月长安,风和日丽,因科考出榜一事,坊间久违的热闹。


齐山玉早早坐上马车来看放榜。


马车宽大,其内临窗摆了桌案,其上泡了一杯茶,茶香填满整个车厢内,他坐在马车上,都能听见其外的人的吵闹声。


他自持身份,不会下马车、与人群拥挤,只遣小厮去看榜。


他生而灵秀,刻苦自律,又有父友托举,处处远超常人,因此来路坦荡、去途光明,他知道自己定能高中,只是临到了头来,难免提心。


而比看榜更让他在意的,还有宋知鸢。


他之前一直以为她不懂事,欺负自己的族妹,呵斥她许多,所以自从那一日他知晓宋知鸢受过多少委屈之后,心中难免生愧。


同心而论,他也无法接受一个卑贱的外室子与自己平起平坐。


怪不得宋知鸢会如此决绝的与他提退婚,定然是觉得他也如同宋右相一样,没了心肝,被宋娇莺迷了眼。


但是那怎么可能呢?


宋父是宠妾灭妻,欺了自己的嫡女,但他不是,他之前帮扶宋娇莺,只当宋娇莺是恩师的亲缘之女,虽说是出身低,但照拂一二也无伤大雅,不过,自从知道宋娇莺的**后,他立刻躲着走。


宋娇莺不过是一个不明不白、见不得人的、被抛弃的乡野村妇生下来的女儿,这样的出身不仅低,还很贱,说出去都是脏污门庭的私密,这样的人,他不可能会沾染。


而宋知鸢不同,她是宋府的嫡长女,是华阳郡主唯一的女儿,是他自幼钦定的未婚妻,他与她之间,是少年相伴,绝不会背弃。


她性子急躁冲动,一点小事总爱情绪化的放大无数倍,吵吵闹闹没完


没了,又善妒,不能接受宋娇莺这个亲妹妹,但没关系,他既是她未来的夫君,就不会因为她一点小小的情绪而放弃她这个人,任由她被自己的蠢笨毁掉。


她虽有错,但他愿意包容她,教导她,因此,他也愿意原谅她这段时间的胡作非为,以后她若是与宋娇莺斗起来,他也一定会帮着宋知鸢,不会叫宋知鸢被一个外室子骑在脑袋上。


思索间,他撩起帘子,向外望了一眼。


马车旁边站着的小厮赶忙低下头听吩咐。


“去四周瞧瞧。”齐山玉道:“看看宋姑娘到了何处,若是瞧见了,约到旁处的茶楼里。”


此处人多眼杂,不方便说话,他需要找个僻静的地方,与宋知鸢好生说上一说。


外头的小厮赶忙应下,转而去挨个儿马车外头看。


闹市街巷间堵满了马车,马车外头有挂家徽,可分辨是长安中的那户人家,马车中多坐着闺中的姑娘,有的是来看自己兄弟是否在榜,有的是来看自己未婚夫的,姑娘才不能抛头露面,大部分的公子都自己带着小厮下去瞧了。


小厮挨个儿走过马车,没瞧见宋知鸢的马车,只得回来通禀。


马车里的齐山玉没有动静,只静默的等。


他相信宋知鸢一定会来。


贴榜之后,人群沸腾,他终于得来了状元,齐山玉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在马车里想,现在,他的问题只有一个宋知鸢了。


他从人群鼎沸等到马车散尽,眼见着宋知鸢也没来,不由得微微拧眉。


他想,宋知鸢一定还是在和他使小性子。


罢了,女儿家,性子娇气些,现下又离了府门,一人住到了外头,难免再受些委屈,说不定现在还自己一个人在房中哭闹呢。


他退让些,疼爱她些便是了。


——


而此时,宋知鸢已坐着长公主的马车,一路行到北定王府。


她到王府的时候,途径一处宽阔的湖畔,正瞧见北定王在湖畔练刀。


他练刀的时候竟是打赤膊的,只身穿一条裤子与铁靴,墨刀划过时,带有沉重的破风声。


一眼望过去,能看见宽阔的肩背与肌肉走向的轮廓,他身上充满雄性生物的野性与高位者的冷酷,杂糅成一种刺目的侵略气息,强壮,凶猛,火热滚烫的气息似乎要将这四周都烧着了。


他似是没看见宋知鸢,只沉醉在刀锋之中。


宋知鸢只一看到他,就觉得浑身发软,春/药与清心丸的的效用碰撞,让她匆忙偏过视线,不敢再看。


男人的气息就像是**,远远飘来,摄人心魂。


宋知鸢走的越来越快,转瞬间便瞧不见了。


她走之后,耶律青野收


回刀锋,眯着眼瞧着她逃掉的背影,微微勾唇。


他倒要看看她能忍多久。


——


宋知鸢今日在北定王府消磨了一上午,照例下午离去,回了方府。


这一次回方府中后,她又一次接到了宫中的消息,但是并不是小福子的消息,而是太后亲自给她递的口信儿,说是科举已张榜,太后选在次日亲办琼林宴,要宋知鸢与长公主一同去参加。


琼林宴是每年宴请新科进士之宴会,自前朝便有的规矩,一般时候都是由当朝皇上来亲自过手,但永昌帝时年不过八岁,心有余而力不足,朝中的许多大事便都是由太后来办。


原本的状元也该是皇上见面钦点,但是到了太后这里,直接由太后在卷子上糊名而点,皇帝的权限被压制到最低,太后几乎把持朝堂。


朝中偶尔也有人斥过“牝鸡司晨”,但不曾有人搬到明面上来说。


琼林宴一批二百个进士都要去参宴,平时这等宴会,都是官家人去,不带女眷,宋知鸢以前只听过,不曾见过。


太后在这个时候让宋知鸢一个女眷过去,外人看可能会觉得宋知鸢这是得了太后的眼,太后老人家想在琼林宴上给宋知鸢赐婚,但是宋知鸢自己知道,太后是想给她铺路。


太后金口玉言,说要给她官职,可不是开玩笑的。


太后都把饭喂到宋知鸢嘴里了,她自然不能张口不吃,这场宴她当去。


因此,宋知鸢当夜派人去给北定王府那头送了信,说明第二日不能去北定王府的缘由,只交代了何时浇水,当夜连吃了三大颗清心丸。


等到第二日,她便直奔


公主府,与永安一同去了琼林宴。


——


是日,清晨。


齐府间早早便迎来了一片热闹,与他同中榜眼探花的三人,都在今日前来——琼林宴前,还有一道有趣的事情,便是前三甲同骑马游街,整整游上一日,晚间入宴。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他这一批,中榜眼的是他以前在国子监的同窗,姓钱,父亲是大理寺少卿,与他自幼相识。


而中探花的是一个从北江而来的李公子,名曰李观棋,三人言谈间,齐山玉只与这位钱公子言谈,少与李观棋说话。


齐山玉只是平和冷淡,但钱公子便对李观棋颇为厌烦,面上倨傲到不肯看李观棋,甚至还私下里与齐山玉说上小话:“长安人才济济,他北江蛮夷之地前来,如何能坐上探花?是去投了长公主的行卷!得了长公主的照拂!叫太后钦点了探花——哼!这算是什么读书人?”


说到长公主,钱公子挑了挑眉,再提到太后,钱公子又撇了撇嘴。


长安


人,没人不知道长公主是什么德行,能得长公主的行卷,只有上长公主床榻这么一条路。


而大陈人又重风骨,君子高山白雪,不得有污,对于这种奴颜媚骨之人,自然十分厌弃。


至于太后——文人没有一个会夸赞太后的。


齐山玉听了这一番缘由,眉头微拧,便也不再与这位李公子言谈。


而站在一旁的李观棋好像从未听到他们的话似得,从始至终都端端正正的站在原处。


片刻后,三人一同打马游街。


街上人流如织,姑娘们或站于高楼,或倚于街巷,一睹三甲容颜。


能做官者,五官皆是端正,钱公子略胖,五官一般,但齐山玉与李观棋却是其中翘楚,三匹马并行,手帕与香囊一同砸了两人满身,唯独一旁的榜眼钱公子没人砸,气的钱公子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讽刺了一句:“有些人啊,瞧瞧自己的身份吧,莫要仗着一张脸,便以为自己了不得了!”


一旁的李观棋语气温和、眉目平静的回道:“钱公子,莫要这般说齐公子,君子从不嚼人口舌,你不能因为齐公子俊美,便横生嫉妒。”


钱公子涨红了脸,冷笑道:“我说的是你!”


李观棋微微叹息:“这可怎么办呢?生成您这般,碰见谁都要说上一说了。”


钱公子被气的想当场挥拳,李观棋面上笑容不变。


而在前方的齐山玉拧眉回了一句“够了”,身后二人才算停下。


说话间,三人已经入了皇家园林,又从园林之中入了琼林苑。


琼林宴开与琼林苑之内,因此得名“琼林”三人到时,礼部之人早已筹备好了宴会,其余二百多个进士也都等在宴会之内。


琼林苑南处有一座堆砌的假山,高几十丈,山上造有阁楼亭台,山下设有长锦石路,围绕假山旁辟出池塘,琼林苑中种植南疆北江进贡的名贵花草,并且在北部还设有鞠僦场,跑马场,西部则是一片休息的客厢房。


苑中东处建造一处临水的宫殿,殿名“琼林殿”,是专门用以琼林宴之用,此时早已摆满二百多张矮案,三人到场后,一群人便挨个儿行礼,三甲座位最前,其余进士则按照排名挨个儿坐好。


宴席上的太后、公主、皇上等人不曾到,席面上都是本次登科的进士,其余人落座之后,一群人便都开始谈天说地。


彼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正是金榜题名时,每个人似乎都有大好前途与光明未来,所以难免畅所欲言,但是,不管那个人说话,都会有意无意的避开李观棋。


偶尔李观棋说话,四周便会静下来,一双双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任何一个人接。


李观棋依


旧微笑着,仿佛并未察觉,只是在垂眸给自己倒酒时,瞧着杯中自己的倒影,眼底浮起了几分冷。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他以为科考过后便能得来通天翻身路,但实际上,他跨上了另一条路。


难,难,难。


这些时日,他清晰感受到了“世家与“出身的重要性,没有这些,就算是他成为了进士,也没有一个好出路,一般中进士之后,还要等三年的“学习行走、“差委试用,有些人要等三年,但有些人甚至要等十几年,而最后能去哪里学习试用,全看身后的人给安排去哪儿。


没家世的,被安排到偏远城邦,死路上都不知道,有家世的,进户部工部刑部,三年后便能正是授官。


在朝廷,脚下的路都是用银子铺出来的。


樽中落酒,酒面涟漪阵阵,李观棋看着自己的倒影被酒水打出涟漪,讥诮的勾起了唇角。


他以前还以为自己应当脱离公主府,现下想来,若是没有公主府,他都无法坐在这里。


樽中酒满,他放下酒壶,淡淡的抿了一口。


而他们一群人落座之后,席面外渐渐又来了一些大臣,基本都是科考的主考官,和一些正在招收人的部门负责官员来此。


至于一些大官,比如左右宰相,六部尚书,太傅之类的都不曾来。


但是,眼前这群大臣们也足够他们这群新科进士们忙活了,他们要为自己未来找个好路子,谁都不想一年又一年的空等,或者被送到一处偏远地方苦熬。


宴席间顿时热闹起来,唯有一个李观棋端坐其中——他知道,他就算上了,也没人搭理他。


这时候,殿外传来一阵太监的通报声:“北定王到——


有人惊呼:“北定王竟是到了!


琼林宴与北定王可没什么关系,就算是要接纳新人,北定王也该去鹰扬宴和会武宴才对。


北定王这三个字一落下来,众人匆匆起身行礼,彼此目光对视之中,又难掩激动。


北定王。


这三个字代表的是无边的权势,是顶端的地位。


他们不知北定王为何来此,但每个人都绷紧了身上的弦。


此时,门外的人正行进来,声线平静低沉,令他们“起身


众人起身后,不敢直视北定王的面,只去看北定王身上的玄色金纹长袍、看他宽阔的腰,看他有力的手臂,看他画着云纹的锦靴。


殿内的烛火映着他的面,在场的人不再言谈,每个人都怕自己一开口,就惊扰了什么。


这是权势的味道。


李观棋垂下眼睫,饮尽杯中酒。


片刻后,门外又传来一阵太监的尖细声音:“太后、长


公主到——”


席间人又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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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


有些灵醒的人听见了来人便诧异的挑了挑眉,这琼林宴向来都是帝王所来,怎么永昌帝不曾来呢?


但是他们也不敢去询问,只老老实实地低下头迎人。


“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那时殿内明珠熠熠,烛火辉辉,站在大陈权势顶端的两位女人从门外款款而入,走上了独属于她们二人的名利场。


而宋知鸢低垂着头,安安静静的跟在她们二人身后行了进去。


众人起身时,先是瞧见穿着金色凤袍的太后,后瞧见一身金红的长公主,最后瞧见末尾的宋知鸢。


宋知鸢今日也好生打扮过,一身浓翠广绣大衫,内衬一件珠光白抹胸长裙,浓翠雪白之间,是一截粉嫩的脖颈,墨色发鬓用一支百合花挽起,玉葳绿蕤,**秋月,不曾加其余的装饰,就如同刚裁剪出来的花枝。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她站在这,周身仿佛都裹着一股清新的雨后百合的气息,一扑进来,便使酒色中又添了几分馥郁。


众人打量她的目光她自然能瞧见,但她神色自若,举止端庄,抬手垂眸间满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因着长公主的缘故,席间不少人都识得宋知鸢,旁人只当是两个姑娘孟不离焦,所以也不曾多想。


三位女子落座之后,席间空前热闹。


太后赐诸位进士笔墨纸砚,席间做行酒令,考验诗词文采,太后还特意点了宋知鸢来与那群进士一同作词。


她大大方方的站起来,念了一首词。





时殿中光辉熠熠,翠白交映间,站在那儿的姑娘像是一块翠绿浓玉,引人看一眼,看一眼,然后就挪不开眼。


——


齐山玉一直在看她。


他看她入殿,看她入席,看她对诗,看她独立不惧游刃有余,看她一杯饮尽唇瓣胭红,美而端庄,木秀于林,心中顿觉一阵满意。


虽说宋知鸢在内宅时胡闹了些,但人到了外面,却依旧是上的了台面的大家闺秀,这样的女人,才配做齐家的宗妇。


——


而宋知鸢一杯果酒下肚、重新坐下之后,只觉得一阵燥热铺天盖地的涌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刚才没这么严重的。


她来之前,吃了特别多的汤药,而且状态还不错,但偏偏一杯酒后,那些药效又一次翻涌上来。


清心汤药快压不住了。


这股酥软麻劲儿汹涌着卷上来,她甚至无法自控,当她出现这种问题的时候,她本能的向席间的北定王看了一眼。


这在座的所有人中,只有北定王,知道她的秘密。


如果


一定要找一个人帮忙的话——


——


面色桃红,媚眼如丝的姑娘眼巴巴的望过来的时候,北定王正拿着酒杯饮酒。


他察觉到她求助的目光,微微勾唇。


他便知道,这女人装不了多久。


告知他今日要来参宴,是暗戳戳的想要他也来,又当着他的面儿在席间饮酒——饮用酒会导致春/药药效更强烈,这种禁忌,他不信宋知鸢这个亲手下毒的人不知道。


她知道一切,却还要在他面前演一出拙劣的戏码来,求他来帮忙。


哼,这个女人,有点阴招全都使他身上了。


罢了,看在猫的份上——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北定王摸了一下他的胸膛。


他今日,给她带了一份礼物。


宴席间,神色淡然的北定王缓缓放下酒杯,有意无意的向外一抬下颌。


北定王的动作简单而隐秘,席间没有什么人发现,只有宋知鸢,掩耳盗铃似的低下了头,假装自己没看见。


——


宴至中端,正是热闹时,宋知鸢似是吃醉了,起身随一旁的太监离席歇息。


齐山玉赶忙随之一起离开。


他有话要与宋知鸢说。


当时宴席间正热闹,词韵窄,酒杯长,剪蜡花,壶箭催忙,珠围翠绕,红飞蓝舞,没人多去瞧这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的身影。


唯有坐在高席案后的北定王撩起眼皮,用黑沉沉的眼眸盯着他们看。


——


是夜。


走出高大华美的宫殿,离开热闹喧哗、弥漫酒气的席间与灼烤的缠枝花灯,行到宽敞清爽的夏夜中与凉月下,身上那种沉闷潮热的汗也被吹散了些,晚风拂过面颊,使宋知鸢昏沉的脑子有片刻的清醒。


前头引路的太监笑着带她去一旁的客厢房中,一边带一边道:“宋姑娘酒醉的厉害,可要用一些解酒汤药?”


跟在太监身后的宋知鸢轻声回:“无碍,我先去歇歇就好。”


她的尾音隐隐发紧,步伐迟缓,甚至走两步还要慢一下,太监只当她是饮醉了,便又放慢了步伐——只有宋知鸢自己知道,她并不是饮醉了,她是药效起来了。


她昨夜晚间与今日清晨已特意饮了加倍的清心汤药,但那强横春/药还是来势汹汹,药效对冲,她头晕目眩,几乎要昏过去,她在席间甚至都难以跪坐,所以才匆匆离席,打算去客厢房缓一缓。


琼林苑是皇家别院,故而这的客厢房也修建的金碧辉煌,殿内檐角下烧着淡淡的熏香,绕过回廊便能嗅到。


太监将宋知鸢送到楼檐下时,几步外齐山玉已经跟了过来。


“知鸢——”他远远唤她的名字。


月下的姑娘回过头


来,一张面烧的绯红,犹如海棠醉日。


齐山玉的心里猛地窜过一句诗。


一朵芙蕖,开过尚盈盈。


瞧见她的面,齐山玉心头一软,刚想开口,却见宋知鸢冷漠的转过头,对一旁的太监说:“快些。


太监赶忙将宋知鸢送到了一处厢房前,宋知鸢直接将门关上,从内部挂上门栓。


门栓才刚刚栓上,宋知鸢便瘫软在地。


她太低估这个药,也太高估她自己,倒在地上时甚至没有一丝力气——好烫,好热,好渴。


而齐山玉匆忙赶过来,正隔着一道门,与里面的宋知鸢说话。


一旁的太监瞧见齐山玉逼到门前这一幕,赶忙快步退走,没有去听,生怕得知了什么阴私而被连累。


那时几乎所有人都在殿内去参加宴会、追捧太后,这客厢房的夜色便显得十分寂静,鸟从檐上飞,云从窗立出,庭前摇过晚风,疏影一片寂静。


“知鸢。就在这片寂静中,齐山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后道:“这件事我已经问过伯父了,没想到你吃了这么多委屈,是我做得不够好。


好烫——宋知鸢在地面上翻了个身,用面颊贴在冰凉的木板上降温。


“我原只当她是个妹妹,现下得知她的**,我定不会再偏向她,你也放心,我的妻子只会是你。


好热——宋知鸢不受控制的去扯自己的腰带。


“你跟我回宋府吧,好歹伯父是你的亲生父亲,当然,你若是不愿意回去,我也愿意理解你,我去方府提亲也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我们成婚之后,你不可以再私下里针对宋娇莺,你这性子也该收敛几分,我们齐府百年大家,每一房都好几口人,这样一个家族,其内摩擦也不少,你若要嫁进去,定然不能丢我的脸,叫我被人耻笑。


“当然,我知道,你也不是那样无理取闹的姑娘,你会替我侍奉好公婆,给我生三个儿子,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你五年内有子,我日后就不纳妾。


说到动情处,齐山玉抬起手,抚摸着门框,深情款款道:“我知道你一定在听,你不出声,是不是哭了?


说话间,齐山玉温和一笑,道:“过几日,等我父亲的信来了,便去方府提亲。


“你会是我唯一的妻。


好渴——门板外絮絮叨叨的狗叫她已经听不清了,她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了那一日在北定王府中,一眼瞥见的北定王练刀时的腰背。


手臂鼓起的青筋,古铜色泛着润光的肌理,强健的骨骼,泛着薄茧的手——


宋知鸢躺在地上,将自己拧成了一个可怜的形状。


——


耶律青野从窗外翻窗而入时,正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