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无效放纵
江亦怜在打开车门前，回头看了他一眼，希望他能说些什么，但是没有。
只有一个算不上好看的笑。
江亦怜收回视线，看着秦澄从驾驶座上下来，帮她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亦怜，上车吧。”
江亦怜沉默地坐上了车，车慢慢开远了，后视镜里的陆淮州也慢慢变小，最后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消失不见。
她猛地打开车窗，感受着吹进来的凉风，深吸了一口气。
秦澄声音带着笑：“我没说错吧？”
江亦怜冷下脸，即使心里酸胀一片，嘴也依然是硬的：“这说明不了什么，也许他就是这么善良的人呢。”
“善良到，可以让女朋友和追求者单独约会？”秦澄哼笑一声，“我可没有这么大度。”
说着，他像是忽然想到什么：“诶，他问了你要和我去哪吗？”
江亦怜脸色慢慢变白：“……”
“没有啊。”秦澄可惜地摇摇头，“那他确实很善良。”
“你说够了没有？”江亦怜冷声开口。
秦澄每多说一个字，她的心就更痛一分，像是在被凌迟，她现在急需转移注意力。
“你要带我去哪？”
秦澄抬手指了指前方，那里有一个巨大的游乐场标识。
江亦怜疑惑地看向他。
“没听说过？游乐场是治愈心病最好的良药。”
江亦怜看看时间，晚上九点半。
“这么晚了，游乐场还开？”
“这个世界上没什么事是绝对办不到的，只要你有——”秦澄扬起笑，拇指和食指中指搓了搓，“这个。”
江亦怜：“……你有钱没地方花？”
“给你花，不亏。”
“……”
江亦怜对他的行为感到无语，她也不喜欢游乐场，但自己也确实需要放纵，尤其是当她看见游乐场亮着灯光且空无一人的时候。
这代表这一整座游乐场，都属于她。
由于江亦怜不愿意坐他后座，所以他租了两辆电动车。
“想先玩哪个？”他问。
江亦怜朝四周看了眼，指向最高处的那个游乐设施，“就它吧。”
秦澄一眼扫过去，笑了声，“行啊，挺厉害，那出发吧？”
“走。”
于是两个人，在空无一人寂静的游乐场内，慢慢收割完了所有的惊险类游乐项目。
最后一个过山车结束，江亦怜下楼的时候腿都有些软，撑着走到了路边的花坛坐下，盯着地板发呆。
“怎么了？玩傻了？”秦澄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江亦怜慢慢喘着气，感受着肾上腺素逐渐回落，心跳慢慢变得平稳，她摇头：“有点累。”
“好玩吧？”秦澄蹲下来，像十八岁男生一样歪头看她。
江亦怜点点头：“嗯。”
秦澄往前蹲了几步：“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江亦怜低头去看手机。
凌晨十二点。
“你男朋友，有给你发信息吗？”他又问。
江亦怜心头一缩，被戳中了痛点。
她点开微信，脸上没有表情，因为她早就看了，陆淮州在一个半小时、一个小时、半个小时前都给她发了一条信息来。分别是：
【去哪吃饭了？】
【需要我去接你吗？】
【江亦怜，很晚了。】
现在又添了一条。
【回来说一声。】
秦澄微微探头看了一眼：“这种关心，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该干什么事早都干了。”
“……”
“你说是吧？”
江亦怜垂着头没说话。
秦澄忽然有些慌，“你看你，又伤心，要不我们再去玩一圈，就挑那几个最刺激的——”
他话还没说完就忽然顿住了。
“啪嗒”一声，江亦怜的眼泪大颗大颗滴落在地上。
“江亦怜……你怎么哭了？”
他手忙脚乱地想上前去帮她抹掉眼泪，但手刚碰到她的手臂，就被甩开了。
他有些火大，但看到不停抹着眼泪的女人，心又软了：“江亦怜，别哭了。”
“你现在让我别哭，可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这样？”
江亦怜原本一直是绷着的，拼命眨着眼，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直到话一出口，她那根绷着的弦就断了。
“为什么啊？你说他、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我、我们之前……还好好的，明明之前误会我和你、在一起还特别害怕……”
就是因为她见过陆淮州真正吃醋着急的样子，所以她现在才会这么难过。
“你说，人怎么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变成这样呢？为什么就能突然什么都不在乎了？他是腻了吗？可他明明还对我这么好……”
越说，她哭得越狠，声音越哽咽。
每问一句，就在心里回答自己预设好的答案。
男人都是会变的，因为他累了，他就是腻了，对你好是因为他原本就是一个很好的人。
江亦怜总是控制不住用最悲观的态度去看待问题，情绪越激动，她越无法冷静。
秦澄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预设的剧情是，让江亦怜明白陆淮州不在乎她而感到失落，然后他带着她去放纵，行程过半的时候再强调一下陆淮州对她的不在乎，然后两人一起痛骂渣男，再去酒吧放纵一把，他在人最脆弱的时候给予陪伴，最后成功抱得美人归。
但事情好像偏离了它原本的方向，他甚至连安慰都不被允许。
今夜无星，月亮孤冷地挂在天空上，树影摇晃，树下坐着一个孤独哭泣的人。
江亦怜明白自己不能哭太久，大概十几分钟她就努力让自己停下来，强撑着站起来，嗓音哑了，“送我回去吧。”
秦澄见她要走，着急地拉住她的手：“你——”
江亦怜回头看他，冷声：“别碰我。”
那眼神都令他几乎胆寒，下意识放开了手。
“你还打算回去？他都这样对你了，游乐场没用，要不我陪你去喝酒？”
“不要。”江亦怜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亦怜……”
“你知道你跟他差在什么地方吗？”江亦怜打断他。
秦澄微微愣住：“什么……”
江亦怜看着他，一字一句：“他永远不会，因为想获得我的依赖，而故意让我难过。”
“……”秦澄一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送我回去吧。”她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