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送菜上门
他望着在微风中轻轻摇晃的萝卜条，突然想起小时候蹲在灶台前，眼巴巴等着付母揭开腌菜缸的场景。
“姐！”他从梯子上跳下来，“咱们做个‘从菜地到餐桌’的系列视频吧！就拍这些菜怎么变成美食，肯定有意思！”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唐桃之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弟弟鼻尖沾着的水珠，无奈又宠溺地笑了。
“行，就听你的。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要是卖不出去，这些萝卜干 你自己全吃了！”她无奈地说道。
暮色初临时，唐佑风蹲在灶台前，往灶膛里添了最后一把松枝。
火苗 “轰” 地窜起，映得他鼻尖上的煤灰忽明忽暗。
唐桃之抱着洗净的白菜从后院走来，菜叶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在夕阳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剩下的白菜不多了，就做个腊肉白菜煲吧。” 唐佑风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灰，“之前的腊肉还挂在梁上，去割一块来？”
唐桃之挑眉：“就知道你惦记着张叔家的腊肉。”
嘴上虽这么说，人却已经搬来梯子。
唐桃之站在院子中央的树下，踮脚取下梁上悬挂的腊肉。
深褐色的肉块泛着油亮的光泽，刀刚触及肉皮，便发出清脆的“嗤啦”声。
“这腊肉得用山泉水泡上两时辰。”她转头叮嘱弟弟，刀刃起落间，肥瘦分明的腊肉片纷纷坠入木盆，“去年腊月熏的，咸香得很。”
唐佑风将青砖灶台擦拭得锃亮，抱来清晨在后山拾的栗木柴。
火苗舔 舐锅底时，他往铁锅里倒入半瓢山泉水，看着腊肉在沸水中翻滚，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眼睛。
“姐，白菜要撕成巴掌大的块！”他大声喊道，同时将焯水后的腊肉捞出，肥瘦分离的肉块在案板上堆成小山。
切腊肉时，唐佑风特意将肥瘦分开。
肥的部分切成小块，准备炼油；瘦的则切成薄片，纹理清晰可见。
“这腊肉得先焯水。”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腊肉放入锅中，“不然太咸。”
唐桃之在一旁将白菜撕成大块，动作利落：“我说你啊，做个菜还这么讲究。”
“讲究才能出好味道。” 唐佑风笑着回怼，眼睛盯着锅中翻滚的水。
待腊肉煮去多余的盐分，他捞出沥干，放入烧热的锅中。
随着“滋啦”一声，金黄的油花开始欢快地跳跃。
他手持竹铲慢慢翻炒，不一会儿，肥肉部分很快渗出金黄的油脂，腊肉特有的醇厚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厨房。
“快把白菜放进去！” 唐桃之迫不及待地将白菜倒入锅中。
菜叶在油锅里发出“滋滋”的声响，很快变得翠绿。
唐佑风熟练地翻炒着，不时撒入些许盐和胡椒粉调味。
“加点干辣椒？” 唐桃之晃了晃手中的辣椒。
“正合我意！” 唐佑风接过辣椒，丢入锅中。辣椒在高温下迅速变得通红，香气与腊肉、白菜的味道交织在一起，勾得人直咽口水。姐弟俩配合默契，唐佑风撒入粗盐与研磨好的黑胡椒，唐桃之则迅速用竹铲翻炒，确保每片白菜都裹上油亮的光泽。
加水时，唐佑风特意用的是后山打来的山泉水：“这水甜，炖出来的菜才鲜。”
清澈的水流注入锅中，与白菜、腊肉交融，蒸腾起袅袅白雾。
“得用小火慢炖。”他他盖上锅盖，转小火慢炖，“让白菜吸饱腊肉的香味。
等待的时间里，姐弟俩坐在门槛上。
唐桃之在院子角落的石臼中捣蒜，木杵撞击石臼的声响节奏分明。
唐佑风则洗净干辣椒，用剪刀剪成小段，红亮的辣椒籽散落在青石板上。
偶尔有微风拂过，带着腊肉白菜的香气掠过晾晒的萝卜干，惊起竹匾边啄食的麻雀。
当砂锅边缘泛起细密的气泡，唐佑风揭开锅盖。一股混合着腊肉咸香、白菜清甜与辣椒辛香的热气扑面而来，瞬间弥漫整个院子。
唐佑风撒上一把新鲜采摘的葱花，翠绿的葱花在浓汤中舒展，宛如点睛之笔。
唐桃之取来粗陶碗，碗壁上还留着窑烧的火痕。
姐弟俩将炖好的腊肉白菜小心盛出，金黄的汤汁裹着软烂的白菜和晶莹的腊肉，在碗中堆叠成小山。
暮色将山峦染成蜜糖色时，唐佑风双手紧握着瓷碗，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眼睛。
砂锅底部的余热透过粗陶传递到掌心，烫得他微微发颤，却不肯松半分。
唐桃之提着竹篮跟在身后，篮里装着刚蒸好的白面馒头，蒸腾的热气裹着麦香，与砂锅里腊肉白菜的浓郁香气缠绕在一起。
乡间小路上，碎石子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声响。
远处稻田里，青蛙此起彼伏的“呱呱”声与晚风掠过稻穗的沙沙声交织，偶有归巢的鸟儿扑棱着翅膀从头顶飞过，翅膀带起的风卷着夜来香的味道。
唐佑风望着前方张叔家亮起的暖黄色灯光，突然开口：“姐，你说张叔家会不会嫌咱们做的菜不好吃啊？”
唐桃之伸手拍了下他的后脑勺，竹篮里的馒头晃了晃：“想什么呢？哪次咱们去送饭，张叔他们不是吃的干干净净。”
她的语气带着嗔怪，却又不自觉放柔：“再说了，咱们这菜做的多香啊，吃着放心。”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张叔家院门前。
木制篱笆上爬满的牵牛花在暮色中轻轻摇曳，院角的丝瓜藤垂着几条嫩绿的丝瓜。
“张叔！”唐佑风扬声喊道，声音惊起了鸡窝里的芦花鸡，扑棱棱的振翅声中夹杂着几声不满的“咯咯”叫。
张叔闻声从堂屋冲出来，手里还攥着半根旱烟，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
“哎呀，你们这俩孩子，来就来，还带啥东西！”他布满皱纹的脸上笑开了花，露出缺了半颗的门牙，急忙伸手去接砂锅，“快进屋坐！”
堂屋里，张婶正蹲在灶台前烧火，听见动静探出头来，围裙上还沾着面粉：“哟，这是做啥好吃的了？香得我这灶火都顾不上看了！”
她快步迎上来，粗糙的手掌在围裙上擦了又擦，才小心翼翼地接过唐桃之递来的竹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