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饮鸩,止渴

宋满浑身一僵。

男人呼吸落在耳朵后,一厘一厘往下探。

宋满似有细密的电流自脊柱蹿起,腿顷刻软了。

宋隽言有预料,手臂一挽,将她搂起,直接抱坐在桌沿上。

宋满本能手臂后撤。

刚撑稳住身子,男人灼热的呼吸落下。

她仰面躲,“等等。”

男人气息灼热,喷在她脸上,如拂过燎原的风,她皮肤都烧了起来。

呼吸难以自拔的窒息。

宋满:“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你又跟我说了?”

宋满一噎。

宋隽言明显还梗着。

并且这股气还大,不好散。

她轻声解释:“我以为你不会管我了。”

帘子微闭,透进一线凉阴阴的芒,横在她脸上。

无暇的美好。

起初的确是恼她。

恼她一意孤行。

更恼她不顾自己安危。

那么高的楼,不怕摔残了。

宋隽言一把扒下她的裤子。

宋满猝不及防,惊呼,不自觉蹬腿。

宋隽言蹙眉,梏住她的腿儿,冷声道:“别动!”

她果然不动了。

凉风与他的手指。

一个冷,一个热。

交替着。

流连在那块伤疤上。

激起一层层鸡皮疙瘩。

宋满忍不住一哆嗦。

宋隽言抬眸,“我不理你,不是正如你意吗?”

宋满脑子一空,像水洗过一般,沉默地看着他。

只觉得那些似水年华滔滔地流过。

宋隽言又道:“你厌恶我限制你自由,我给你自由,自由的滋味好受吗?”

宋满一哽,低头。

几缕发垂落。

他抬手,替她挽到耳后,再一次问:“好受吗?”

宋满眼睫颤了颤。

宋隽言道:“你有主意,有打算,可以跟我说,我替你周全,替你兜着。这次的事如果不是我提前瞧出不对劲,让周知钰把张夭弄走,你以为能这么好收场?几句话的功夫,张夭就能把你卖了,甚至还会给你泼脏水。到时候宋家、华家,会怎么待你?”

还让华家乐占了那么多便宜。

宋隽言面色沉冷。

宋满嘟囔,“老爷子……”

他读懂她的将言未言。

“是我。”

复杂的情绪堵在喉咙,宋满艰难开口:“是因为我?”

她抬头。

幽寂月光落在她眼眸上,浮着一层水色。

脆弱、破碎。

宋隽言吻在那儿,“不是。”

老爷子待她好。

他不想她负担那些的愧疚与罪孽。

也没必要。

宋满脑子乱糟糟。

从他与沈知因订婚后。

这还是他们头一次没有讥讽,没有针对,如此平和的对话。

她欲张口。

宋隽言突然低下头,于黑暗中寻到她的唇,吻上。

先前的火本就未熄。

此刻,只需要一个简单的吻,就能再度燎原。

宋满昏昏醉醉,正沉浸其中,他倏地退开。

“他伸进去过没?”

同样的问话。

这一次,宋满乖巧回道:“没有。”

男人目光如炬,牢牢钉住她,迫视她,“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

宋满偏过头,害臊得说不出话。

这情态如春/药,将男人所有理智焚烧殆尽。

肩头、锁骨……一路向下。

月光朦胧,半明半昧,宋满吃醉了般,手指埋在男人发间,随着愈发过速的心跳,愈发收拢、攥紧。

崩溃只是时间的问题。

宋满瑟缩着,耳朵里是一湃一湃血潮似的巨响。

宋隽言搂住她,抬起她下颏儿。

她软绵绵拂开。

才经历那样的事,她羞得不敢去直视他的眼睛,凝着男人尚未的纾解。

“你呢?”

“还早。”宋隽言哑声道。

宋满刚刚平稳的心脏又加快几分,委婉道:“我明天一大早还要去医院。”

“是吗?那得抓紧时间了。”

话音刚落。

他骤然衔/咬进来。

那些关于宋二公子浴池汤泉的传闻,果然不虚。

即使早有准备,也分明粘稠。

宋满仍受不住地蹙眉,颤抖,淋漓出一身的汗。

他瞧得清清楚楚,却恶劣地托住她。

抱着她。

一步步往卧室里走。

一撇月影从男人脸上呼啸而过。

那双好看的眉眼此刻认真凝视着她。

叫宋满有一种濡沫的错觉。

她忍不住问:“小叔,你会结婚吗?”

男人沉默。

她倏地仰头亲上。

男人一怔,骤然拥紧她。

力道大到明显感受到实质的痛。

又或者,并非身体,而是心脏。

所谓饮鸩止渴。

不过如此。

……

宋满只睡了三个小时,便起床去了医院。

昨天男人吸得狠。

脖子都红了。

好在天冷,她穿高领,正好遮得住。

昨儿半夜老爷子出了抢救室,转icu。

医生给的意见只有四个字,‘不容乐观’。

宋满根据阮文华提供的房间号,刚寻到门口,

阮文华便道:“我回家换一套衣服。”

宋满还来不及应,宋廉明也说:“满儿,你在这里待会儿,我也回家换套衣服。”

这话一落,两人不由对视,又迅速移开。

宋满心里明镜。

这是心头都有口气,梗着,不愿低头,拿她当传声筒呢。

宋满便道:“父亲母亲,这里有我守着,您们尽管放心。”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

不到两个小时,又一齐来了,依然不说话,连视线都不与对方相交。

两个人都是极有主见之人。

宋满即便从中斡旋,仍是无法破冰,便作罢。

本以为冷战不过几天,但随着老爷子病情一日差似一日,距离与华家的一周时限越来越近。

阮文华与宋廉明之间的气氛一直差下去。

就在宋满为夹缝生存而苦恼时,阮文华突然带宋满去了海棠里,各换了一身行头,辗转去某位夫人公子的喜宴。

宋老爷子的事藏不住。

众人背地嚼嘴,见到阮文华仍捧着。

阮文华心里明镜,交谈时有意无意展露轻松的状态。

虽然一个字没提宋老爷子。

但大家见状也多少有各自的猜测。

或许传闻一传十,十传百,传到后头,传变了味?

宋满见状,明白过来:

阮文华这趟是为了堵悠悠众口,稳住人心。

思想间,喜宴的主人公走来,向阮文华敬酒。

阮文华祝贺两人喜结连理,手一转,将酒递给了宋满,“我今早受了凉吃了药,满儿,你替我喝。”

这事常有。

阮文华崇尚瘦,喝酒容易肿、容易胖,平日参加什么宴会,但凡沾点酒,不是推脱,就是叫宋满来挡。

宋满接过酒,仰头喝尽。

自己又另喝一杯,祝新人幸福美满。

两杯白酒下肚,发酵得很快。

宋满腮颊红了一片。

她悄声跟阮文华说:“母亲,我想去趟卫生间。”

阮文华没拦,“快去快回。”

宋满应声,摇摇撞撞来到卫生间,正要进,身后传来一道喉咙:

“满儿。”

是华家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