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争执,天崩地裂

华中比宋隽言想象中的更为棘手。

缺项漏项、虚高的报价……

都让一幢幢看起巍峨的建筑,实则摇摇欲坠。

加之负责人变动,甲方纷纷撤资。

就连平常过分冷静的陈默也因此蹙了眉头。

宋隽言对此却无任何表示。

一边将那些虚头巴脑的供应商,杀得片甲不留。

一边联络新的投资方,疯狂参加各种酒会。

像受了什么刺激。

方成对此头痛无比,毕竟那么多酒,宋隽言喝不过来,都是进了他的肚儿。

到最后,宋隽言还好好的,雷打不动的九点准时上班,方成却喝得进了医院。

宋隽言给他休了病假。

陈默深怕成为下一个池鱼,连忙把从方成那儿听到信儿报给宋隽言听。

“满儿小姐去妇科了。”

宋隽言翻文件的手,终于在此刻停住了。

陈默深吐一口气。

他知道他赌对了。

……

被验孕棒确诊之后,宋满隔日又去了一趟医院。

依然是全副武装。

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准备好了。

可是,当坐进诊疗室,被对面医生询问:‘宋满?21岁’时,她不由的心脏一紧,有一种无所遁形的羞愧感。

她点头。

医生翻看她的资料,早孕那一栏被标了个问号,随即便开单子,叫她去抽血。

宋满拿着单子去交完检查费,正要去窗口抽血,手上被人一捉。

她抬头。

心脏骤然停住。

是宋隽言。

“小叔……”

男人不容分说,将她拽进楼道。

‘嗙’的一声,门关了。

宋满被震得身子一抖,“你干什么?”

宋隽言视线从检查单上一掠而过。

宋满恍惚被烫着,瞬间揉皱了单子。

“躲什么?”男人嗓音淡得跟水一般,显得那几分不屑尤为明显。

宋满挣了挣手,“放开。”

“做什么去?”

“不要你管。”

男人哂了一声,不置可否,但手上的动作已然说明了一切。

宋满不得已妥协,“我去做检查。”

“什么检查?”

宋满拧眉,不耐烦道:“你问我,那你呢?来这里做什么!”

宋隽言自是听出她言辞中掩藏的忐忑,一笑,“你来做什么,我就来做什么。”

宋满讶然,“是沈小姐……”

她住了嘴。

因为她陡然意识到,这是男人设的思维陷阱。

她傻愣愣地跳了进去。

宋满抿唇,无声去挣手。

宋隽言道:“我放开之后,你准备怎么办?”

平静到极致的语气。

像是在问今晚吃什么一般。

像是,她于他来说,无甚轻重。

宋满呛他,“不关你的事!”

宋隽言‘哦’了声,“所以是华家乐的。”

宋满喉咙一梗,瞪向他。

眼神里有幽怨,也有委屈。

宋隽言眼神更冷了,“我说错了吗?你是他的未婚妻。你们相处这么久了,发生关系,不是很正常吗?”

一字一句,像带了倒刺的软鞭。

甩过来,又痛又辣。

宋满眼圈骤然红了。

“哭什么?难道我说错了?”

她咬住唇,不吭声。

呜咽却像针,扎在男人心上,一刺一刺的。

宋隽言呼吸急促起来,“我把你胃口养得这么大,这段时间,我没喂你,你忍不住找他,合情合理!跟我说说,他怎么样?厉害吗?比起我呢?”

宋满心口胀痛,难以呼吸,刚要张口,他骤然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头直视自己。

“想清楚再说!”

眼泪瞬间涌出,这些时日一直被刻意压制的情绪也如山崩溃败,她终于哭出声,“一边对沈知因柔情似水,一边又利用我,你有什么资格来问我?”

她推开他,“我的事,我自己来解决。不要你管。”

她转身,要去揿门把。

清苦的香味迫近,她呼吸一停,他手臂伸过来,按住了她的动作。

头顶悬着他急沉的呼吸。

滚烫,炙烈。

包裹住她。

“那你呢?我找你那么多次!想解释那么次!你听也不听,就自作主张和华家订亲!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怪我说这些话?”

宋满低头,哭泣不止。

“说话!”

他厉喝。

她猛地一颤。

她其实很高,可是过分清瘦。

以至猛一看见,只叫宋隽言觉得有一种琉璃易碎之感。

此刻背对着,突出的凉白颈骨,更叫人生出几分怜意。

他欲张口。

她突然躬身下去,呻吟,嗓音破碎而凄惶。

他心脏像被什么捏了一把。

“你怎么了?”

“痛”

宋隽言这时才看到她的脸已经惨白到极点了。

懊恼、仓皇……繁多情绪涌上,占据整个大脑,他一把抱起女人,踢开门。

‘嗙’!

巨大的声响,把所有人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导诊台护士见势不对,匆匆迎上来。

宋隽言:“她肚子不舒服。”

又加了一句,“早孕。”

护士听后,迅速推过来一张病床,让宋隽言将她放下。

颈窝挨上枕头一霎,宋满终于有力气,睁开眼去看他。

他衣服皱乱,神色也慌。

这样的宋隽言,她从来都没看到过。

是为她吗?

宋满颤声:“桃源里……”

他立马接过话,“桃源里那次我的确事先知晓,但我也确保你绝对不会受屈辱。”

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

她呜咽,“骗人。”

“没骗你。”

他嗓音温润,跟着护士一起推着移动病床疾走,丝毫体面都不顾了。

宋满不争辩,只问:“这个你要怎么办呢?”

她没明说。

他却懂了。

宋满看到他张口,白炽灯一道道从眼前呼啸而过,却似隔了什么,越来越模糊,到最后连声音也飘了起来。

就像旧时候的电视,‘呲’的一下,变成了雪花。

什么都看不见了。

推进急诊的一霎,宋满骤然的闭眼,看得宋隽言心脏一空,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席卷他。

后知后觉,冬季生日一过,她才不过22岁。

这样年轻、美好的年纪。

却总是哭。

在车里哭,家里哭……

在桃源里,她也哭。

她说:“我所有的一切遭遇、苦难,无论是不是你有意,但都跟你有关。”

他气极了,一时没辩驳。

也幸好,没辩驳。

因为,在此刻,他突然意识到,好像的确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