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生南国
"手腕要稳，出剑要准。"陆昭阳小声嘀咕着师傅教导的要诀，一招一式练得格外认真。她的动作虽还带着孩童的稚嫩，但已能看出几分流畅与灵动。
"昭阳，这么早就起来练剑？"柳烟师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慵懒和笑意。她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茶，慢慢走到陆昭阳身边。
陆昭阳收剑而立，转身露出灿烂的笑容："师姐早！我想早点练好剑法，等师傅考校时能让他高兴。"
柳烟伸手揉了揉陆昭阳柔软的头发，眼中满是宠溺："你这丫头，比我们当年勤奋多了。来，先喝口药茶暖暖身子。"
陆昭阳接过碗，小心地啜了一口，随即皱起小脸："好苦！"
"良药苦口，"柳烟笑道，"这可是师傅新配的方子，能强身健体。你昨天不是还说想长得和大师兄一样高吗？"
陆昭阳做了个鬼脸，但还是乖乖把药茶喝完。放下碗，她又拿起木剑："师姐，你能看看我这套剑法练得对不对吗？"
柳烟点点头，退后几步："练给我看看。"
陆昭阳深吸一口气，开始演练一套基础剑法。她的动作比刚才更加专注，小小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灵动。木剑划破空气发出轻微的"嗖嗖"声，她的脚步轻盈而稳健。
"不错，"柳烟评价道，"比上个月进步多了。不过第三式的转身还不够流畅，来，我示范给你看。"
柳烟接过木剑，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演示了一遍。陆昭阳目不转睛地看着，小脸上写满了认真。
"我明白了！"陆昭阳接过剑，又练习了几遍，果然一次比一次好。
正当两人专注练剑时，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哟，我们的小师妹又在用功呢！"
陆阿桂二师兄大步走来，手里提着一个竹篮，里面装满了新鲜的草药。"看我采到了什么？上好的金银花，正好给师傅配新药。"
陆昭阳跑过去，踮起脚尖看篮子里的草药："二师兄真厉害！这些金银花开得真好，比我上次采的质量高多了。"
"那是自然，"陆阿桂得意地挺起胸膛，"我可是天没亮就上山了。不过..."他忽然压低声音，"我在东边山坡上发现了一株野山参，看样子至少有十年份。等会儿我们偷偷去挖回来，给师傅一个惊喜如何？"
陆昭阳眼睛一亮，正要答应，却被柳烟打断："阿桂，你又想带昭阳去冒险？上次你们俩偷溜出去采药，结果昭阳差点摔下山崖，师傅罚你抄了一个月的医书，这么快就忘了？"
陆阿桂讪讪地摸了摸鼻子："那次是意外嘛...而且昭阳现在身手好多了，对吧，小师妹？"
陆昭阳刚要点头，忽然听到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三人立刻站直身子，恭敬地行礼："师傅早！"
陆寻谷主一袭青衫，面容严肃却不失慈爱。他看了看三个徒弟，目光最后落在陆昭阳身上："昭阳，剑法练得如何了？"
"回师傅，已经能完整演练基础十二式了。"陆昭阳挺直腰板回答。
"演示给我看看。"
陆昭阳深吸一口气，开始认真演练。这一次，她的动作比之前更加流畅有力，眼神专注，小小的身躯里仿佛蕴含着无限能量。
演练完毕，陆寻微微点头："不错，进步很大。不过内力运用还不够纯熟，需多加练习。"他转向陆阿桂，"阿桂，你采的药我看到了，品质尚可，但处理手法粗糙。去把《本草纲目》中关于金银花的部分抄写三遍。"
陆阿桂苦着脸应下："是，师傅。"
"昭阳，"陆寻又道，"早饭后到我书房来，今天教你诊脉。"
陆昭阳眼睛一亮："是，师傅！"
早饭是简单的粥和几样小菜，但陆昭阳吃得格外香甜。大师兄陆钰刚从山下回来，带了些新鲜的野果。
"昭阳，尝尝这个，"陆钰递给她一个红彤彤的果子，"山里的野山楂，酸甜可口，还能助消化。"
陆昭阳咬了一口，酸得眯起了眼睛，但很快又尝到甜味："好吃！谢谢大师兄。"
陆钰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听说师傅今天要教你诊脉？好好学，你比我们当年聪明多了。"
饭后，陆昭阳轻手轻脚地来到师傅的书房。陆寻正在翻阅一本厚重的医书，见她进来，示意她坐下。
"昭阳，你可知诊脉最重要的是什么？"陆寻问道。
陆昭阳思索片刻，认真回答："是专注和耐心。师傅说过，脉象微妙，需心无旁骛才能感知。"
陆寻满意地点头："不错。今天我们先练习基础脉象。"他伸出左手，"你来感受我的脉搏。"
陆昭阳小心翼翼地伸出三指，轻轻搭在师傅的手腕上。她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地感受指尖传来的细微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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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陆寻轻声问。"师傅的脉象...沉稳有力，但...似乎左关部略有滞涩？"陆昭阳不确定地说。
陆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很好，你能察觉到这一点。为师近日确实有些肝气郁结。"他收回手，"现在，我们来看看不同脉象的特征。"
一整个上午，陆昭阳都在认真学习各种脉象的区别。她天资聪颖，记忆力极好，很快就能分辨出浮脉、沉脉、迟脉、数脉等基本脉象。
午饭后，医仙谷来了位求医的村民。是个中年农夫，捂着肚子，面色痛苦。
"谷主，我肚子疼了两天了，吃了些草药也不见好..."农夫虚弱地说。
陆寻看了看陆昭阳："昭阳，你来诊断。"
陆昭阳有些紧张，但还是走上前去。她先观察了农夫的面色和舌苔，然后仔细诊脉。片刻后，她小声道："师傅，他脉象弦紧，舌苔黄腻，应该是饮食不节导致的湿热内蕴..."
陆寻鼓励地点头："该如何治疗？"
陆昭阳思索了一下："可以用黄连、黄芩清热，加木香、砂仁理气止痛..."
"方子不错，"陆寻赞许道，"去药房配药吧，为师在一旁看着。"
陆昭阳高兴地跑去药房，在师傅的监督下配好了药。她将药包递给农夫，仔细叮嘱煎服方法。
"小大夫，谢谢你。"农夫感激地说。
这是陆昭阳第一次独立接诊病人，她的小脸因为兴奋而泛红："不客气，您按时服药，三天内应该就能好转。"
送走病人后，陆寻难得地露出笑容："做得很好，昭阳。你的医术进步很快。"
"真的吗，师傅？"陆昭阳眼睛亮晶晶的。
"为师从不说虚言。"陆寻拍拍她的肩，"去休息吧，下午随阿桂去采药。"
下午的阳光温暖而不炽热，陆昭阳挎着小竹篮，跟着陆阿桂向山上走去。山间小径两旁开满了野花，蝴蝶在花间翩翩起舞。
"二师兄，我们今天采什么药？"陆昭阳蹦蹦跳跳地问。
"主要是连翘和蒲公英，"陆阿桂说，"不过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能找到些珍稀药材。"他眨眨眼，"比如早上说的那株野山参。"
陆昭阳犹豫道："可是师姐说..."
"哎呀，师姐就是太谨慎了，"陆阿桂摆摆手，"那地方很安全，我都探查过了。再说，有我在呢，保证你一根头发都不会少。"
陆昭阳终究抵不过好奇心的驱使，跟着陆阿桂向更远的山坡走去。山路渐渐陡峭，陆阿桂走在前面，不时回头拉她一把。
"看，就在那块岩石旁边。"陆阿桂指向前方。
陆昭阳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株植物，叶片呈掌状复叶，中央开着小小的淡绿色花朵。
"真的是野山参！"陆昭阳惊喜地说。她小心地蹲下身，仔细观察："看叶形和花朵，应该不止十年，可能有十五年以上了。"
陆阿桂惊讶地看着她："昭阳，你连这个都能看出来？"
"师傅教的呀，"陆昭阳认真地说，"野山参的年龄可以从叶片的数量和花朵的大小判断。这株有五片复叶，花朵也较大，肯定超过十年了。"
陆阿桂挠挠头："师傅教的时候我肯定打瞌睡了...来吧，我们一起挖。"
两人小心翼翼地开始挖掘，生怕损伤了山参的根须。就在快要挖出来时，陆昭阳忽然听到一阵"嗡嗡"声。
"二师兄..."她紧张地小声说。
陆阿桂抬头一看，脸色大变："野蜂！快跑！"
一大群野蜂不知从何处飞来，直扑向两人。陆阿桂一把拉起陆昭阳就跑，陆昭阳慌乱中一脚踩空，滑下了小山坡。
"昭阳！"陆阿桂大惊失色。
陆昭阳滚了几圈，最后摔进了一处软泥潭里。她挣扎着坐起来，发现自己除了满身泥巴外并无大碍。
"我没事！"她朝上方的陆阿桂喊道，却看到师兄的表情突然变得古怪，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昭阳，你...你看起来像只小泥猴！"陆阿桂笑得直不起腰。
陆昭阳低头看看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她的衣裙全被泥浆浸透，脸上手上也都是泥点。
野蜂已经飞走了，陆阿桂小心地爬下来，把陆昭阳拉出泥潭："对不起，小师妹，我不该带你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陆昭阳摇摇头，眼睛却亮了起来："二师兄，你看！"她指向泥潭边缘，"是半夏！而且品质极好！"
果然，泥潭边上生长着几株半夏，叶片肥厚，正是入药的好材料。
"真是塞翁失马啊，"陆阿桂感叹，"我们今天的收获比预期还要好。"
两人小心采集了半夏，陆阿桂还冒险回去取回了那株野山参。下山时，夕阳已经西斜，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回到医仙谷，柳烟看到满身泥巴的陆昭阳，惊得瞪大了眼睛："陆阿桂！你又带昭阳去干什么了？"
陆阿桂赶紧举起手中的收获："师姐息怒，我们找到了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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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烟刚要发作，陆寻从屋内走出："怎么回事？"陆昭阳怯生生地走上前："师傅，对不起，我们去了远一点的地方采药，我不小心摔进了泥潭...但是我们找到了野山参和优质半夏..."
陆寻看了看他们手中的药材，又看看满身泥巴却眼睛发亮的陆昭阳，严肃的表情渐渐软化："先去洗干净，换身衣服。这些药材...确实不错。"
陆昭阳如蒙大赦，赶紧跑去洗澡。等她换好干净衣服出来时，发现师兄师姐们已经在院子里处理今天的收获了。
"昭阳，过来，"陆钰招手，"师傅说这株野山参由你来处理，他要考考你的炮制技术。"
陆昭阳兴奋地跑过去，小心地开始处理这株珍贵的药材。她动作轻柔而精准，先用竹刀刮去表面的泥土，再用软毛刷清理细根，最后用特制的棉纸包裹起来。
"做得很好，"陆寻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药材处理是医者必备的技能，你掌握得不错。"
得到师傅的表扬，陆昭阳心里甜滋滋的。晚饭时，她虽然因为白天的劳累而有些困倦，但还是兴致勃勃地听师兄师姐们讲述各自遇到的病例。
"昭阳今天第一次独立诊断病人，表现得很好。"陆寻在饭桌上说。
陆钰笑着给陆昭阳夹了块肉："我们的小师妹长大了，以后说不定能超越师傅呢。"
"胡说，"陆寻轻斥，但眼中带着笑意，"医道无止境，我们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柳烟温柔地看着陆昭阳："昭阳确实天赋异禀，学什么都快。不过更重要的是她心地善良，这才是好医者的根本。"
陆昭阳被夸得不好意思，低头扒饭，小脸通红。
饭后，大家围坐在院中的石桌旁。夏夜的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药草的清香。陆阿桂不知从哪变出一包蜜饯，大家分着吃。
"昭阳，给我们展示一下你新学的剑法吧。"陆钰提议。
陆昭阳点点头，拿起她的小木剑，在月光下开始演练。这一次，她的动作更加流畅优美，仿佛与剑合为一体。最后收剑时，她突发奇想，摘下一把旁边的花瓣撒向空中，剑尖轻点，花瓣纷纷被剑气带动，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哇！"师兄师姐们惊叹。
"这是我自创的'花雨剑法'！"陆昭阳骄傲地说。
陆寻难得地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有创意。不过记住，剑法的根本在于实用，花哨的招式在实战中未必有用。"
"是，师傅。"陆昭阳乖巧地应道，但眼中依然闪烁着创新的火花。
夜深了，陆昭阳躺在床上，回想着这一天的经历。她第一次独立诊断病人，采到了珍贵的药材，还得到了师傅的表扬...这一切都让她感到无比幸福。
窗外，月光如水般洒在医仙谷的每一个角落。陆昭阳带着满足的微笑，渐渐进入梦乡，期待着明天新的学习和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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