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以死明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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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姐答的十分肯定，陈碧瑶和马初宁脸色大变，她们作为静安郡主的闺蜜，当年还羡慕过郡主，挑了一门好亲事，虽说谢驸马的出身贫寒了一些，可高中春闱榜眼，又长的一表人才，既有本事，朝中又有南安王府的扶持，谢驸马只要当好了差，升官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而且，谢驸马的出身清贫，两人过日子，静安郡主必定更有话语权。
当初谢驸马外任，和婢女弄出一个孩子来，她们都觉得谢驸马未免托大，可待那孩子死了，她们心里也多少怀疑过郡主。
如今则不得不想，那孩子，当真是郡主命人害了的么？——当年会抛弃发妻，甚至让兄嫂谋害发妻与未出世的孩子，指不定谢驸马会为了拿捏郡主，干出这样的事呢？
贾妍道：“杨姐，你的父母如今可还在？”
杨姐嘴角勾起一抹着冷笑：“民妇的父亲想为民妇讨一个公道，打上谢家去，要女儿，谁知谢家早和官府衙门勾结好了，反咬一口，说民妇有失妇德，被他兄嫂发现了，民妇的父母见事发，将民妇藏了起来，父亲与母亲都被下了大狱，严刑逼供，含冤而死……”
陈碧瑶可以说是比静安郡主更娇养长大的，听了这话，失声道：“天啊，官府衙门的人，怎么敢！”
杨姐：“奶奶不知道，民妇的老家不过是偏僻的小地方，县令大人就是天，有句村话，叫‘破门的县令，灭门的知府’，县令大人和谢家勾联一气，民妇的父母被冤死，田地与铺子随后就姓了谢。要不是遇到郡主的人，民妇本来打算去县衙门上吊，死后做个厉鬼，看能不能索县令大人的命！”
杨姐一边笑，一边流泪。
在场的人，没有人认为她疯了，相反，这样的杨姐，看上去就让人能感觉到她的痛苦与悲哀。
贾妍递上话梯：“郡主既救了人，不如好人做到底。杨姐如果想报仇，不会写状纸，郡主不如请人帮杨姐写份状纸。”
“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杨姐你有什么冤情，大理寺的衙门前，有一面闻冤鼓，带上陈冤状，只需你去敲响那面闻冤鼓，根据律法，有人击闻冤鼓，大理寺卿会亲自主审你的案子。”
静安郡主点头：“不错。闻冤鼓一响，此事便上达天听，就算有些人想敷衍，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她看向贾妍：“林大人如今是右佥都御史，停妻再娶是大罪，想来大理寺卿接了这么一桩案子，事涉西品官员，都察院必定是会弹劾此官员的，对吧？”
询问只是走个过场，静安郡主早等着这一天了，之前必定早安排人将事情打听得清清楚楚，说不定，这个主意，南安王府早就为静安郡主出过了，只不过要等到现在这个时机，才能翻出来——贾妍相信，郡主和南安王府己经通过气了，借谢驸马停妻再娶、瞒报婚姻这桩私事，和二皇子府上正好撇清关系。
贾妍点头：“不错，如果事情属实，大理寺卿审的是谢大人停妻再娶、瞒报婚姻这桩案子，都察院负责纠察百官言行，必定要据此事奏事弹骇，两边不相冲突，性质也不同。如果事件还涉及到两条人命，只怕刑部还会过问，或许会大理寺与刑部共审此案。”
静安郡主怕杨姐听不懂，说的更首白：“数罪并罚，罪加一等都算轻的了。”
杨姐不是无知妇人，昔年也读过几年书，想到自己枉死的父母，决绝地说：“只要能将谢家一家子黑心肝的正法，民妇别说去击闻冤鼓，就是去大理寺衙门前以死明志，也不怕。”
她眼神坚定，在座之人，都看出来了，这话并非说一说，而是她真的会做到。
陈碧瑶和马初宁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对她们来说，即便是未出阁前在家中不受宠爱的马初宁，对于平民百姓的生活不说完全不了解，那也是丝毫不清楚。但都见过或听过家里长辈处置奴仆，顶顶严厉的处罚，就是发卖得远远的。
这些事情都太超出她们的认知了，不管是哪一宗事情，细思极恐。
静安郡主说：“你既有此志向，我当然得助你一臂之力。回头我便请人为你写诉冤状，到时派两个老仆人，送你去大理寺。”
杨姐手上划着桨，不能随意动，只好说：“郡主大恩大德，来日等民妇替父母报了仇，愿意为牛为马，以报郡主恩情。”
静安郡主摆手：“你的事情，但凡有几分良知的人，都会施这个援手的。你不必放心上，助你打赢这桩官司，我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来日和谢大人和离，也能洗刷我这个京中悍妇的名声。”
荷花池也游览过了，船泊岸，静安郡主等人下了船，杨姐则摇了船，仍回原处的水榭去，并没有要奉承的意思。
贾妍笑着换了话题：“我听母亲说，牛大人如今也升了官，去年秋猎，牛大人可是大出风头，得了天子赞誉。碧瑶妹妹好福气。”
陈碧瑶笑道：“那也比不得林大人的官升得快。你这是变着法子，想让我们夸你呢。”
气氛因此轻松下来，大家默契地说起别的闲杂事情来。
待
到下午众人告辞，这时马初宁才说：“可惜我与夫君后日便要离京，来日若是杨姐的冤案得以审清，你们可别忘了来信告诉我。”
旁人尚未说话，陈碧瑶道：“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我肯定会写信给你说的。”
傍晚林如海散值归家，贾妍便将今日之行的成果相告：“想来再过几天，郡主便会让杨姐去大理寺告状了。夫君你可要早些将弹劾谢驸马的折子写好，到时机便拿出来。”
林如海知道：“多谢夫人帮我递话。到时候，京里人的目光必定被谢驸马的案子给吸引去，民间对于江南这桩大案的关注，便会下降许多，如此一来，也算是替天子解了围。”
贩卖人口的案子，事涉二皇子的岳父家，更牵连到一位总督大人，再加上甄贵妃的娘家，一旦正式审查，必定会是名动京城的案子，若是由着京里的人议论，天子的名声可就难听了。
可谢驸马这案子不一样，负心人，白眼狼、陈世美……诸多戏文里的故事桥段，都集于一个人身上，正是平头百姓爱关注的，如此一来，真正的大案子，只会有关心朝政的朝臣与勋贵之家关注了。
所以，贾妍非常乐意助静安郡主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