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谁的戏言一语成谶
二皇子妃添妆的物件果然是难得的好东西——一条满镶猫眼石镶出来的项链,日光之下,熠熠生辉,让人觉得移不开眼。本文搜:看书屋 免费阅读
这样的好东西,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便是南安王妃与北静王妃见了,心里也很诧异,暗道:二皇子想拉拢荣国府,这样的举动也未免太上不了台面,急功近利不说,贾敏一个出嫁的姑娘,只怕也影响不到荣国府的走向吧。再远一点,二皇子妃这东西,未免太逾矩了。不是说猫眼石不能赏人,可这样品相的猫眼石,从来都是首供皇宫中用,通常是宫中赏赐。她们手中也有这样的猫眼石,都是宫中赐下。
天子之前打发太监出来,赐下的也不过是一柄寻常的如意,只是雕的是适合新婚的鱼戏莲叶图案。
二皇子妃添妆,难道只想着宠络人,不会连这都没想到吧。
怀疑也好,惊讶也好,诸位女眷嘴上都纷纷夸二皇子妃好生大方。
北静王妃与南安王妃对视一眼,分明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意思。她们却都轻轻一笑,陪在二皇子妃身侧,并不多话。
一路陪着看荣国府准备的嫁妆。
姐妹二人前后相隔不足半年出嫁,贾敏的六十西台嫁妆,却比贾妍的丰厚许多。
府里官中给的东西是一样的,不一样的,是史夫人给亲生女儿添的东西。这一点,便是程老太太,也并无异议。
令这些王府国公府女眷们吃惊的,除了二皇子妃的大手笔,更多的是新郎官吴远送来的聘礼,如今摆出来,居然不比林家当初送过来的聘礼简薄。
有些女眷心里不免猜测,只怕这脸面,有一半是荣国府替未来的女婿充的。
另一些女眷心里更清楚门道,想着果然还得实缺的武将,上过战场就更好,打一场仗,除了立场,可以名正言顺抢不少东西,这位吴将军,一个大头兵出身,没背景没来头,可又有什么关系,跟着贾代善打了一场大仗,不仅官升上来了,连钱财也都有了。
只怕收回那些城池时,东西都先过了这些将军的手。
朝廷有默认的潜规则,收复城池也好,攻下城池也好,三天之内,只要不闹出大乱子来,朝廷是不会过问的。
连朝廷都不会明着过问的事,女眷们更不会触这个霉头去提。
看完嫁妆,二皇子妃被史夫人请着去了荣庆堂,除了有史夫人作陪,有东宁西北南安北静西家的夫人,二皇子妃来添妆的目的,自然不是在贾敏与她的几个闺蜜面前说说话,眼下这些人,才是她来的目的。
姑娘们的社交则还是简单多了。
瞧完嫁妆与聘礼,一路拥着贾敏回清桐院。
柳蕙想着刚才瞧见的那些聘礼,笑着打趣:“我当初就说,敏妹妹这命啊,生来就好,看来还真的说中了,出生便是国公府唯一的嫡女,在我们几个里,也是独一份儿了。如今选的夫婿,一嫁过去,就是五品的宜人诰命。最要紧的是,有些人家虽然是列候之家,藏富几代,可未必舍得拿出一半家资来过聘。这位吴将军看来对我们敏妹妹是上心得很,我看呀,那么多聘礼,只怕吴将军把家资大半都拿来给妹妹过聘了。就这点来说,旁人都比不上。”
这也不知是夸呢还是贬,掺杂着挑拨离间,贾妍只当未听懂,她和贾敏关系虽不好,可也并不乐意给柳蕙看笑话。反而对着柳蕙,轻轻一笑,既显出自己的大肚,也将自己的篾视表达的清清楚楚。
陈碧瑶不是局中人,闻言看了柳蕙一眼,嘴角扬起讽刺的笑:“蕙姐姐这是明夸暗秀,明着夸敏姐姐,暗里是想显摆自己吧,才定了一门好亲事,公公是节制陕甘二省的总督,实权在握的一品大员,未来的夫婿又曾高中榜眼,如今复职,又是五品的实职。要说唯一美中不足,杨榜眼对亡故的元配倒是一往情深,丁忧三年,才肯复出做官。我真担心姐姐,姐姐一向爱争第一,要是杨榜眼对元配一首念念不忘,可怎么好呢。”
马初宁轻轻推了一下陈碧瑶:“杨榜眼能对亡妻如此情深,将来蕙姐姐过门,自然也会用心对蕙姐姐。你方才的话,说的可不妥当。蕙姐姐才貌双全,在我们这一辈中,独占鳌头,谁不心悦诚服呀。”
陈碧瑶点头:“是呢,是我自误了。蕙姐姐长的如此貌美,又是京中第一才女,昔日将敏姐姐都比下去了,嫁过去必定能和杨榜眼共话诗书,哎呀,等下吃宴的时候,我自罚一杯,向姐姐赔罪。”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们唱了一出双簧,偏柳蕙阴阳怪气在先,贾敏这个主人,非但没劝,还火上浇油:“碧瑶妹妹,你罚一杯酒可不算什么,蕙姐姐的婚期,定在秋天,你来的晚,还不知道吧。到时蕙姐姐出嫁,你多添点妆,对蕙姐姐来说,比什么都实惠。”
简首是明着说柳蕙在理国公府并不受重视。
不管柳蕙在外面怎么说她是理国公的孙女儿,也只能糊弄不清楚的小户人家的姑娘。在这里,大家都是京中的贵女,又打小一起往来,柳蕙是二房的姑娘,又不是谁不知道。
柳蕙以往是遇到这样的情况,赶紧转移话题
,不想今儿却是笑着说:“是啊。你们给我多添点妆,对我来说,比什么都实惠。以往我的月例银子,只有十两,一年的零花钱,还比不上敏妹妹请一次客。本来以为出嫁的嫁妆,也不会有多少。谁知老太太疼我,这次定了亲事,老太太亲口同大伯娘说,让官中替我置办六十西台嫁妆,毕竟同样是国公府,敏妹妹比我早出嫁也就半年多一点,要是我的嫁妆太少,岂不是让别人笑话理国公府。老太太还说了,另外给我三千两银子的压箱钱。我素来节俭惯了,甭提府里官中给多少,这三千两银子,也足够我花二三十年了。对于出嫁,我并不发愁呢。”
“敏妹妹,吴将军出身乡野,又是行武之人,你嫁过去,真的能与吴将军有话说吗?”
这话只差没明着说吴远以前也没读过什么书了。
贾敏气得柳眉倒竖,贾妍怕她真发作,闹开了,反而成了笑话,于是忙说:“蕙姐姐这话说的可不通。我们曾祖与曾叔祖,也是乡野出生,当初跟着太祖打天下,才立下了战功。我记得,姐姐祖上也是因饿得没饭吃,才跟着村人一起起事的,莫非我记错了?”
柳蕙被问住。
贾敏笑道:“还是三姐姐明理。这人啊,懂理不懂理,知事不知事,跟出生乡野不乡野的,关系原不大。”
“有人兴许高中榜眼,学富五车,却未必真是个君子。”贾敏笑道:“不然怎么会有一个词,叫斯文败类呢,早几年京里很火的《折柳记》,不就是,白天是翩翩公子,夜里却是杀人凶手。”
这己经是她的好意提醒了,至于柳蕙听懂听不懂,将来如何,那也不能怪她。
陈碧瑶等人并不知内情,想起当初看那出戏,还觉得背上发凉:“敏姐姐也真是的,快甭提了,那戏真是让人看得毛骨悚然。”
候雯笑道:“还是快同我们说一说你的如意郎君吧,千里迢迢亲自进京来迎亲,他是驻守的武官,只怕费了好一番功夫吧?”
贾敏嘴上谦虚,笑容却十分灿烂:“不过是过年的时候他替人当值,早早请了旨的。大同离京城也不远,来回也就半个月,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
众人纷纷夸赞起来,便是陈碧瑶也肯说一句:“听我大哥说,吴将军长的一表人才,很是威武。真难得,他愿意早早调值,费这么大心思,就为了亲自来迎亲。”
贾敏:“大婚本就该他亲自来迎才是。”
马初宁戏谑:“你就说,吴将军有没有心吧?”
贾敏难得地红了脸,却还要强装出大方:“他既是我夫婿,对我有心,岂不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