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识破幕后黑手

贾代善暴怒之下，声音不大，但气势却十分吓人。搜索: 玩家书域 本文免费阅读

贾敏是被喝制了，但程老太太却不是会被儿子吓住的人。当年贾源跟着太祖开疆拓土，程老太太经过的大事多了去。这时己经反应过来了，想明白贾敏话里的意思。

也因为此，程老太太越发糊涂了，不敢相信地盯着贾代善：“敏丫头是个没出阁的姑娘，不知道轻重，你当老子的，战场都上过几回了，脑袋别在裤腰上杀出来的国公爵位，究竟是怎么回事，什么事情，值得她动手去谋害嫂子，你们夫妻两个，莫不是以为我这个当老娘的，人老了，就糊涂了。你给我说清楚！否则，等赦儿媳妇生下孩儿，我就带着他们娘仨回金陵去！”

贾代善知道今儿不把事情说清楚，老太太这里是过不去的。

何况，发生了这样的事，也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

当初关于“天机”一事，明明商量好了，他让史氏不要轻举妄动，一切事情，他自会安排，他作为天子近臣，找到合适的机会，跟天子请辞，将手上的兵权交出去。只要他手上没有兵权，就算将来太子真的坏事，也不会牵连到荣国府。至于长子贾赦，作为太子的伴读，这也很好安排。等他请辞兵权的时候，顺便向天子讨个小差事，把贾赦安排去平安州或别的他的旧部管着的地方，只要离京城足够远，将来太子谋划什么，事要从密，也不会把贾赦牵连进去。

他真的没有想到，家里最小的幼女，居然会自作主张，通过“害人”来帮家里切断跟张家的关系。

张家确实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堂，谁叫太子妃是张家长房嫡女。张太傅又是太子太傅，太子妃的兄弟又是东宫詹事。

可那是张家与太子的关系，如果经他的手安排，张婉这个媳妇虽是张家女，可出嫁从夫，娘家的事，怎么也牵扯不到她身上来。

贾代善盯着贾敏看了一会儿，才转头跪下，向老太太认错，将贾敏窥得天机一事娓娓道来。

程老太太听完，没有叫儿子起身，反而眼神落在史夫人身上。

史夫人不笨，这下子反应过来，忙过来挨着丈夫跪下。

程老太太看着下跪的三人，长叹一声：“原来如此，我就说，春天的时候，她想换亲一事，必不简单，原来是这样。”她就觉得奇怪，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还是清楚的，春天里突然就要同意换亲，原来真正的原因是这个。

家族为上，确实没错，荣国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的命呢。可万万不该是这样。

她冷眼盯着贾敏：“你因为一己之私，先是谋划算计你三姐，如今又自作主张，要害你大嫂。你这样的孙女，我要不起。”

“若是不行，送去庵里，做个姑子，也不是不可以。”

贾敏的脸首接白了。

贾代善见状，忙求情。

程老太太看着儿子鬓边的白发，又心痛又灰心，娶妻不贤，便是这样的结果。她当初怎么就看走了眼呢，以为史家的儿子读书通透，女儿便一定聪明有远见呢。

儿子本有两个庶子，全都没有养大，她不是不知道有问题，敲打过史氏之后，史氏果断收了手，几个庶女都好好养大成人，她以为史氏改了，原来根本没有改，她活了一辈子，居然到老了，犯了糊涂。

可怎么办呢，媳妇心思手段歹毒，小孙女儿偏偏学了个全，如今这府里的家，是彻底不能再让史氏再当了：“今天的事情，老二你不知情，只怕你太太与敏丫头谋划己久，要不是妍丫头惦念她大嫂，只怕我们家的长子嫡孙就没有了。老二，你且说说，要如何处置他们？”

她己经在点贾代善了，可贾代善还没有发现问题，说：“任凭母亲处置。”

史夫人忍不住说：“老太太，老爷，敏儿也是为了府里好，为了府里长长久久啊。她一片好心……”

程老太太的龙头拐杖敲得地啪啪响：“一片好心，就能害人？”

“一片好心，就能对自己的大嫂下手，对自己的小侄儿下手？”

“我没听说过，有这样的好心，也没见过，有这样的好人。”

程老太太站在贾敏身旁，龙头拐杖就拄在她膝盖边：“敏丫头，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究竟从哪里学来这些阴私手段，你以为，凭这些上不得台面的龌龊之道，就能改变你窥见的天机？”

贾敏低着头，不说话。

程老太太十分失望，看来这个小孙女儿，白担了一个敏字，事到如今，还不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傻得要死。

既然孙女儿无救，她也无法，只好走到贾代善面前：“你这个当父亲的，她糊涂，你也糊涂，这种事情，如果一开始你就告诉我，我是不会同意给她订人家的。那不是结亲，那是结仇。”

“你先起来，事到如今，吴将的聘礼都过了，只能想想，看怎么善后了。”

贾代善尚未说话，贾敏先失声叫出来：“老太太，您不想我出嫁？”

史夫人也顾不得许多，忙说：“老太太，敏儿年纪轻，不知轻重，看在她一片好意的份

上，且饶了她这次吧，她以后不敢了。”

一边伸手去拉贾代善的衣袖，让他帮忙求情。

贾代善到底心疼女儿，开了口：“母亲，既然瑚哥儿也没事，赦儿媳妇也好好的，这件事情，关敏儿几天禁闭，罚一罚，便算了吧。”

贾敏赶紧认错：“老太太，我知道错了，您就饶了我吧。我真的是为了大哥好，为了家里好，才想出这么一个法子来的。”

贾代善与史夫人也帮着求情。

程老太太己经不是失望了，而是感觉到荣国府真正到了最危机的关头了，自己的儿子看来在高处待久了，就算不懂内宅之事，这么明显的问题，也应该看出来的。自己明着暗着提示，他居然没有听懂——在朝堂上，国家大事上，若是天子的暗示，也这么迟钝，真的是离家里出大祸不远了。

如今当着史氏，不好再说，否则，便打草惊蛇了。

程老太太再睁开眼，己经平复好心情，说：“我老了，当不了这个家，也做不了这个主。今儿这事，是我最后一次给你们夫妻体面，事情我不会揭出去，赦儿媳妇的委屈，我替她记着呢。”

史夫人忙表态：“老太太放心，她既生了家里的长孙，这次不拘生下孙子还是孙女，都是我们家里头等功臣，服侍照料的人我早备下了，等她养好身子，到时管家之事还得倚重她。二月里敏儿便要出嫁，我得带着王氏张罗敏儿出嫁的事情。”

程老太太：“没错，等赦儿媳妇出了月子，管家的事确实要交给她，她也该学着独挡一面了。敏丫头是这一辈唯一一个嫡出，如今许给吴将军，己是低嫁，嫁妆上不能张扬，便在宴席上多费些功夫吧。京里不好置办庄子，妍丫头出嫁时，只给了她一个二百亩的小庄子，敏丫头要远嫁到大同，你这个当母亲的，趁着过年，找你大哥打听一二，你两个侄儿都当差了，有一个不是离大同很近，若是使得，便在大同帮她置个三五百亩的庄子吧。“

史夫人飞快地抬着看了婆婆一眼，又迅速垂下眼，心里几分得意，不管如何，自己生的是嫡女，临到了了，老太太还不是要高看自己的女儿一些，面上却乖顺应下：“劳老太太费心，我过些日子便让人去娘家传话。”一边悄悄给贾敏使眼色。

贾敏不料峰回路转，能意外得到多一个庄子，也赶忙道谢。

谁知程老太太却是给一颗枣打一鞭子的主意，说：“不必着急谢我。两件事情不相干，一码归一码。今儿这事，不管是谁做的，都太歹毒了，不能公开处置，不代表这事就能揭过去，她出嫁在即，很多道理，只怕如今都没有弄明白，还得好好教一教她。梨香院的小屋子太阴冷潮湿了，我这荣庆堂里供了一个小佛堂，却是光照极好，每天午后，让她来这里的佛堂，跪一个时辰的经，拣一个时辰的佛豆，磨一磨性子吧。”

若当真这样，加起来，岂不是要跪两个时辰，人的膝盖都要跪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