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任务——十一
小
大
枫的指尖轻轻刮过指甲边缘，一小片莹蓝色的颜料被剥落下来。他小心翼翼地将这点微光收进随身携带的琉璃小瓶里，瓶壁映着烛火，将蓝色晕染成深海般的色泽。
“应该足够了……”
他对着烛光晃了晃瓶子，颜料在瓶中流动，像是一滴被囚禁的星光。这来自岚斗的特殊颜料，或许能成为任务的关键。
窗外的虫鸣忽然静止了一瞬，枫敏锐地抬头，看见月光被飞掠而过的黑影切割——是佐藤亚美的传讯鹰。
他迅速绑好小瓶，推开窗户。让鹰隼飞走。
没过多久，窗外传来敲窗的声音，枫再次打开窗户，夜风裹着露水的气息扑面而来，鹰隼落在他手臂上，锐利的爪子扣进布料。枫取下金属筒，指尖触到冰冷的卷轴边缘。
“这次这么快？”
展开的卷轴上只有寥寥数语，墨迹还未干透：
「样本已收。木叶解析中。阻断剂维持至立春。保持现状。」
没有解释，没有多余指示。他将纸条凑近火焰，火舌舔舐纸面的瞬间，余光瞥见锁骨处泛着微光的云纹。
——维持一年。
枫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块皮肤。荧光在黑暗里幽幽浮动，像是嵌进血肉的星辰。这美丽的标记此刻成了最大的隐患，在暗处会像灯塔般显眼。
“麻烦……”
他吹灭蜡烛，月光立刻从窗缝倾泻而入，在地板上划出银色的裂痕。枫躺在榻榻米上，听着远处游女屋永不间断的三味线声。琴音断断续续，像谁在黑暗中抽泣。
—————
“起来！千夜蕊夫人要见你！”
小梅的声音像刀子劈开晨雾。枫睁开眼时，对方已经拽着他的胳膊将人拖起来。游女屋的清晨总是带着脂粉与宿醉混杂的酸腐味，但今天空气中还飘着檀香——这是有大人物到访的信号。
“夏夜祭的衣服要试三件，夫人可不想出任何差错。”小梅的指甲掐进枫的手腕，在他苍白的皮肤上留下月牙形的红痕。她另一只手抖开淡粉色的振袖，衣摆上绣着的昙花在晨光中若隐若现。
枫乖顺地抬起手臂，布料像流水般覆上身体。小梅的手指在他腰间穿梭，束带的力道让他微微蹙眉。
“疼吗？”小梅突然凑近，呼出的热气喷在枫耳畔，“忍着。到时台下坐着云隐的高层，你要是敢动一下……”她猛地拉紧束带，枫的呼吸随之一滞。
穿过回廊时，枫看见中庭已经搭起高台。匠人们正在悬挂灯笼，有个杂役不小心摔碎了琉璃灯罩，立刻被护卫拖走。惨叫声被三味线的乐声淹没，游女们嬉笑着经过，谁都没有多看一眼。
“一个吃人的地方……”
枫抱紧怀中的三味线，琴身贴着胸口传来微微的震动。小梅突然停下脚步，扳过他的脸：“记住，你只需要弹好《葛城》。别抬头，别说话，弹完就退场。”她的拇指重重擦过枫的唇，樱色的口脂在唇角晕开，“要是敢多看那些大人一眼，你的眼珠子就会成为夫人的新耳坠。”
夕阳西沉时，枫已经穿戴整齐跪坐在后台。小梅最后检查了一遍他的装束——淡粉色振袖，栗色长发垂落如瀑，只在发尾系着银线编织的细绳。没有多余首饰，唯有锁骨处的云纹在暮色中泛着幽蓝的光。
“完美。”小梅难得露出笑容，“昙露那疯子的毕生绝学，今天总算能派上用场。”
外面的喧闹声浪一阵高过一阵。烟花炸开的轰鸣，游女们刻意拔高的娇笑，酒杯碰撞的脆响。枫数着心跳，直到喧嚣渐渐变成模糊的背景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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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你了。”
小梅掀开帘子的瞬间，刺目的灯光与声浪同时涌来。枫低着头走上高台，月光与灯笼的光交织成网，将他笼罩其中。台下人影绰绰，他能感觉到无数视线黏在身上，像潮湿的蛛丝。
跪坐，摆琴，抬手。
“铮——”
第一声弦音荡开的刹那，恰好有烟花在夜空绽放。《葛城》的旋律从枫的指尖流淌而出，连音如同落樱纷飞。这一次他没有保留，昙露教给他的每一个技巧都完美呈现——抚弦时手腕如垂柳拂水，轮指时指甲与丝弦碰撞出金石之音。
琴声忽而高亢如鹤唳，忽而低回如私语。枫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阴影，遮住了眼中的冷意。锁骨处的云纹随着呼吸明灭，像是活物在聆听乐章。
台下某处传来杯盏翻倒的声音。枫的余光瞥见一个深蓝色的身影——岚斗僵立在席间，手中的金平糖撒了一地。少年忍者的金色瞳孔微微扩大，嘴唇无声地开合：
“花音……”
枫的指尖在琴弦上一滑，故意让某个音稍稍走调。这细微的“失误”反而让曲子更显真实。千夜蕊夫人坐在主位，翡翠戒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案几，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
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夜风里时，枫听见了掌声。不是游女们敷衍的礼节性鼓掌，而是真正被音乐打动的、带着惊叹的掌声。他垂首行礼，栗色长发遮住了微微勾起的嘴角。
——价值，这就是千夜蕊想要的东西。
退场时，枫的袖摆扫过琴弦，发出轻微的嗡鸣。他抱着三味线走向阴影处，荧光云纹在黑暗中渐渐明亮。小梅在帘子后等他，脸上的表情介于嫉妒与满意之间。
“夫人很高兴。”她塞给枫一块蜂蜜糖，“明天开始，你要学《落樱乱》。”
“应该足够了……”
他对着烛光晃了晃瓶子，颜料在瓶中流动，像是一滴被囚禁的星光。这来自岚斗的特殊颜料，或许能成为任务的关键。
窗外的虫鸣忽然静止了一瞬，枫敏锐地抬头，看见月光被飞掠而过的黑影切割——是佐藤亚美的传讯鹰。
他迅速绑好小瓶，推开窗户。让鹰隼飞走。
没过多久，窗外传来敲窗的声音，枫再次打开窗户，夜风裹着露水的气息扑面而来，鹰隼落在他手臂上，锐利的爪子扣进布料。枫取下金属筒，指尖触到冰冷的卷轴边缘。
“这次这么快？”
展开的卷轴上只有寥寥数语，墨迹还未干透：
「样本已收。木叶解析中。阻断剂维持至立春。保持现状。」
没有解释，没有多余指示。他将纸条凑近火焰，火舌舔舐纸面的瞬间，余光瞥见锁骨处泛着微光的云纹。
——维持一年。
枫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块皮肤。荧光在黑暗里幽幽浮动，像是嵌进血肉的星辰。这美丽的标记此刻成了最大的隐患，在暗处会像灯塔般显眼。
“麻烦……”
他吹灭蜡烛，月光立刻从窗缝倾泻而入，在地板上划出银色的裂痕。枫躺在榻榻米上，听着远处游女屋永不间断的三味线声。琴音断断续续，像谁在黑暗中抽泣。
—————
“起来！千夜蕊夫人要见你！”
小梅的声音像刀子劈开晨雾。枫睁开眼时，对方已经拽着他的胳膊将人拖起来。游女屋的清晨总是带着脂粉与宿醉混杂的酸腐味，但今天空气中还飘着檀香——这是有大人物到访的信号。
“夏夜祭的衣服要试三件，夫人可不想出任何差错。”小梅的指甲掐进枫的手腕，在他苍白的皮肤上留下月牙形的红痕。她另一只手抖开淡粉色的振袖，衣摆上绣着的昙花在晨光中若隐若现。
枫乖顺地抬起手臂，布料像流水般覆上身体。小梅的手指在他腰间穿梭，束带的力道让他微微蹙眉。
“疼吗？”小梅突然凑近，呼出的热气喷在枫耳畔，“忍着。到时台下坐着云隐的高层，你要是敢动一下……”她猛地拉紧束带，枫的呼吸随之一滞。
穿过回廊时，枫看见中庭已经搭起高台。匠人们正在悬挂灯笼，有个杂役不小心摔碎了琉璃灯罩，立刻被护卫拖走。惨叫声被三味线的乐声淹没，游女们嬉笑着经过，谁都没有多看一眼。
“一个吃人的地方……”
枫抱紧怀中的三味线，琴身贴着胸口传来微微的震动。小梅突然停下脚步，扳过他的脸：“记住，你只需要弹好《葛城》。别抬头，别说话，弹完就退场。”她的拇指重重擦过枫的唇，樱色的口脂在唇角晕开，“要是敢多看那些大人一眼，你的眼珠子就会成为夫人的新耳坠。”
夕阳西沉时，枫已经穿戴整齐跪坐在后台。小梅最后检查了一遍他的装束——淡粉色振袖，栗色长发垂落如瀑，只在发尾系着银线编织的细绳。没有多余首饰，唯有锁骨处的云纹在暮色中泛着幽蓝的光。
“完美。”小梅难得露出笑容，“昙露那疯子的毕生绝学，今天总算能派上用场。”
外面的喧闹声浪一阵高过一阵。烟花炸开的轰鸣，游女们刻意拔高的娇笑，酒杯碰撞的脆响。枫数着心跳，直到喧嚣渐渐变成模糊的背景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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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坐，摆琴，抬手。
“铮——”
第一声弦音荡开的刹那，恰好有烟花在夜空绽放。《葛城》的旋律从枫的指尖流淌而出，连音如同落樱纷飞。这一次他没有保留，昙露教给他的每一个技巧都完美呈现——抚弦时手腕如垂柳拂水，轮指时指甲与丝弦碰撞出金石之音。
琴声忽而高亢如鹤唳，忽而低回如私语。枫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阴影，遮住了眼中的冷意。锁骨处的云纹随着呼吸明灭，像是活物在聆听乐章。
台下某处传来杯盏翻倒的声音。枫的余光瞥见一个深蓝色的身影——岚斗僵立在席间，手中的金平糖撒了一地。少年忍者的金色瞳孔微微扩大，嘴唇无声地开合：
“花音……”
枫的指尖在琴弦上一滑，故意让某个音稍稍走调。这细微的“失误”反而让曲子更显真实。千夜蕊夫人坐在主位，翡翠戒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案几，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
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夜风里时，枫听见了掌声。不是游女们敷衍的礼节性鼓掌，而是真正被音乐打动的、带着惊叹的掌声。他垂首行礼，栗色长发遮住了微微勾起的嘴角。
——价值，这就是千夜蕊想要的东西。
退场时，枫的袖摆扫过琴弦，发出轻微的嗡鸣。他抱着三味线走向阴影处，荧光云纹在黑暗中渐渐明亮。小梅在帘子后等他，脸上的表情介于嫉妒与满意之间。
“夫人很高兴。”她塞给枫一块蜂蜜糖，“明天开始，你要学《落樱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