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缘分已尽

沈年揉着眉心自嘲一笑,她先前还因为林闻溪同阿久争辩,真是不值。


昨夜有意识时林闻溪正握着她的脖子激烈向她索取,平日碰一下脸面颊都会绯红的人,也有这般主动痴缠的时候。


沈年还能想起林闻溪伏在她肩上,在她耳边轻声说心中有她时的声气,情真缱绻,真叫人动容。


但嘴上说着对她生情,下药的时候却一点不见手软,林闻溪前夜端给她那碗汤的时候,也是像阿久现在这样和煦的注视着她笑着。


沈年回想起来只觉得毛骨悚然,她一眼也不想再见到他了。


至于阿久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在沈年看来阿久像是株水生的绿萝,表面青枝绿叶根上却早已腐烂潮湿,迟早也是要烂掉的。


这两个男人以为不管对她做了什么,只要有所谓的喜欢当托词,在她面前可怜巴巴的流几滴眼泪,就可以轻轻揭过,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沈年才不要被他们困在织网里谈这些病态的情爱,她要权,要位,她要自由。


沈年强撑着坐起来问,她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病弱可欺。


“怎么是你来了?”


阿久的脚肿的连鞋都穿不上,用绸布包着,他扶着桌角总算坐稳,“阿姐说沈娘子身子不好,唤我来照料你。”


沈年扶额:“你这个样子是能照顾别人的吗?”


阿久:“……我只是担心沈娘子,想来看看。”


“如此还要多谢你的好意了。”


阿久当真以为沈年在谢他,捏了块糕点塞进嘴里心虚的点头,他能猜到沈年同林氏不和大概是为着他挂着的那盏鱼灯。


他听闻与心仪的女子同在月下观灯,月老便会将二人的红线系在一起,保佑二人姻缘美满,爱情长久。


那晚他在灯下等了许久,沈年的身形早已在他心中勾勒过千万遍,他可以确定一件事。


那夜看到灯的人是林氏。


其实自那日他上门与林氏搭过话之后,林氏就时常往阁楼的方向望,他会在沈年归家的时辰在窗户上守着,看她几眼,偶尔会撞上林闻溪。


那像是一场无声的战斗,每次都是他铩羽而归。


现在沈年弃了他,对阿久来说是莫大的令他快意的胜利。


而且沈年尚还在病中,连发髻都来不及梳就离家外走,可见与那林氏不是一般的小打小闹那么简单。


阿久心中窃喜,但他的小心思一点藏不住拙劣的演起戏来:“为了我的事让沈娘子和林氏闹的不快,真是罪过。”


沈年的话给他泼了盆冷水,“和你没什么关系。”


阿久:“侧室过门要正君点头同意,沈娘子答应了与我成婚,回去没和林氏提起此事吗?”


“我跟他说这个,是嫌我的命太长了吗?”


阿久被沈年的话吓了一跳,“不过是纳个偏房进门,林氏怎敢生出谋害妻主的心思,莫不是疯了!”


阿久说的没错,林闻溪本就是个疯子。


是沈年忘了。


“难不成沈娘子的风寒就是那林氏所为?他为何下的了这样的手?”


林闻溪现在仿佛成了沈年的忌讳,说起他一点就炸,“我哪知道他的心思,不知道哪根筋搭错拿我出气。”


阿久反应过来沈年并不知道那盏灯的事情。


他对沈年隐瞒了此事,毕竟林氏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沈年都没有告到官府,可见对林氏还留有情面。


他不能给林氏和沈年重修于好的机会。


阿久藏起自己的心思,转头向沈年邀功。


“宅中里里外外的人我都亲自去清点了,我们这边院里没有沈娘子说的那个人,若是在二房那边的话还得打点走动,还需些时日。


沈年曾听罗督丞说过,刘宅原本是大房掌家,但近十年以来二房的铺子生意越做越大,说是日进斗金都不为过。与大房已有分庭抗礼之势,传言说两院不睦许久,暗地里争斗不断。


现在听阿久所言,可见传闻不假。


沈年庆幸此事与阿久那院的人没有牵扯,骗起阿久来又少了些心里负担。


“家我是不能回去了,不知道方不方便让我去刘宅借住几日,我同你一起找。”


能日日与沈年相见他求之不得,阿久欢欣起来说:“刘宅院子多的很,沈娘子想的话住多久都可以。”


沈年这样做同时也是为了免得林闻溪来找她纠缠,要是住在哪间客栈里,以林闻溪的性子,说不定日日站在门口不走,闹个满城风雨才算完。


——


林闻溪此刻像尊木刻的像,他眼神木然呆坐在原地不知有多久,血已顺着指尖滴到地板一滩。


凄冷的月光从窗纸中透过,在林闻溪脸上胧着,看起来更加白森森的。


陡然间,他心神一震,手抚在额上用力的回想什么。


他昨夜摸了摸自己在沈年肩上咬下的红痕,当时并未多留意旁边那一颗小痣。


从前服侍沐浴的时候他看到过,林闻溪可以确定那时候没有。


他本就奇怪,最初送到寺里的酒,他明明日日亲眼看见沈年喝下,按理该发作她瘫掉才是,但沈年醒后和没事人一样,走动自如,药竟完全没起效。


还有她的性情,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从前没留意,林闻溪此刻越想越觉得蹊跷。


他感觉自己活过来了,晃悠悠的起身口中低喃,“那日被抬回沈府的还是原本的沈年吗?”


他一点不觉得害怕,由衷的微笑起来。


林闻溪不知道他现在满脸沾着血,一个人在月下笑的场面有多可怖,小薇提着灯笼走进来看到此幕,惊叫着向外跑。


林闻溪在后面追着她出来,小薇吓破了胆重重扑到在地上,她情急下抽出短刀指向门口的林闻溪。


“哪来的男鬼,敢到沈家宅中害人!”


林闻溪才闻到自己脸上的血腥味,掏出帕子将脸上的血迹抹了抹,“是我。”


小薇还是发怵,“少君......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林闻溪保持着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哦,跟三娘拌了几句嘴,不小心碰到了地上碎瓷渣。”


小薇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还有三娘呢,她去哪了?”


小薇从袖中取出一个钱袋子和信封递给林闻溪,“三娘子说她暂时不回来了,要去刘宅借住几日,托我给少君带了信和银子来。”


林闻溪步伐不稳,差点在屋前的石阶上绊倒,“什么?”


他单把信从小薇手中抽出来,抖着手拆封查看。


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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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分已尽,好自为之。


他瞧了一眼便将那张薄纸抖落在地上。


“三娘她……这是何意!”


小薇是穷苦出身不认识几个字,刚刚在刘家铺子有那小公子和刘家二娘在,两人不方便说的太多,她也不知道什么内情。


“三娘子说了是字面意思,叫少君早做打算。”


林闻溪向后倒退一步,短暂失神咽了下喉咙,然后突然失控冲上前握着小薇的肩,“不行……她不能不要我的……你带我去找她。”


小薇意识到不妥,挣开他的手后退了好几步。


“少君,三娘子才是我的主子,我不可能帮你的,还有三娘子如今正在筹谋大事,少君该为三娘子考虑,不该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扰她。”


林闻溪眼泪决堤,他此刻更像是个被遗弃孤零零飘荡的怨夫男鬼了。


“这是三娘子给少君的银子。”


小薇叹息着将袋子放下,匆匆走出院门。


沈年见完小薇,昏昏沉沉的倚在车厢里跟着阿久的马车入了刘宅。


灌了几碗药勉强蒙头囫囵睡了过去,出了一身的薄汗,清早下榻时感觉好了不少。


按礼数来说,沈年初次登门本该去拜见向主家问安,但听阿久说他母亲近来身子不大好,沈年病着恐过了病气给刘母,就先将此事搁置了。


一早起天阴沉沉的,屋子里闷的很,她披了件外衣支起窗通风。一眼看去朱栏长廊,清池绿柳,仿若仙境一般。


凉风带着湿润的水汽,敷在沈年脸上。


“沈娘子还说我逞强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自己还不是又在此吹风贪凉。”


阿久拄着只拐,不知从哪里来的,在窗前探出头来。


“难得能一睹你们宅中的景致,不得多看几眼。”


阿久扶着窗框,将沈年吹起的发丝挽在手心,“日后结了亲,刘宅也算是沈娘子半个家,想什么时候回来看都可。”


沈年假笑一下,背身向屋里去。


“还是先做正事要紧。”


刘宅不比在外面,来往侍从众多。二人还未有名分,碍于大防,不可同处一室之中。


阿久在原地驻足,隔着窗盯着沈年坐在镜前挽发。阿久看她生涩的动作,帮不上什么忙。


他未曾学过这些服侍人的功夫。


平常都是林氏为她盘发髻的吗?


若成了婚,他不会做这些事,沈年会不会觉得他比不上林氏。


他将此事记在心里,琢磨着寻父亲去讨教讨教。


沈年胳膊都酸了总算梳妆妥当,出门唤阿久走。


阿久带着她走到一处书阁,“沈娘子上到二楼朝西南方向,便可看见那间小苑了,那里是二房专用来会客的地方,除了几个心腹,平日是谁都不让靠近的。”


沈年按阿久所说上去看,那间小苑果然与别的院子不同,没有一点人气。和哪处都不连通,单零在那里。


阿久在下面仰着面问她,“沈娘子可瞧见了吗?”


沈年从书阁出来点头,向阿久说了声谢谢。


阿久:“我也只是猜测而已,还不能确定。”


能被翠娘的弟弟称作鬼地方的,除了那怪异的小苑,也没有别的地方了。


“是虚是实,今晚我去探探便知。”沈年对阿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