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伍拾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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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拾壹
一行人停留在洛阳约有半月之久，在无面者带回了赖景辉已被处斩的消息时，也差不多到了动身前往下一灾地的时候了。
先前众人从开封赶往洛阳，本可以选择漕运，顺着河渠西上，不过五六日的功夫便可抵达洛阳。
可林月瑶早就收到了洛阳分舵的情报，这才选择了陆路，顺路揪出洛阳的虫豸。
这下众人前往魏州，要先从洛阳北行，再自沁口入永济渠，坐船行至魏州。
当日一大早，众人便已经行至漕口，车马停在码头边，侍从们正在忙着将行李搬运到船上。
无面者们的东西与其他人都是分开存放的，对于这些东西，总要有人盯着才行。
砚影站在码头上，手上拿着本核对的账册，聚精会神的看着侍从们安放行李。
偶有几个被雇来搬运的纤夫站在旁边的杂物堆旁休息，拾起麻布随意擦了擦脸上的汗珠，眼珠觑着这边，和身边的同伴们小声嘀咕着：
“你看这些人，穷讲究，俺刚刚把一个盒子勿般到了顾大人的船上，就被一个无面者狠狠骂了一顿。”
他说着，眼里充满不屑：
“咋啦？！就一个盒子而已，难不成还藏鬼啦？！”
语气不善，听着很是让人不适。
“要我说，这些无面者们之前还说是为了百姓反抗权贵，这下得了皇帝老爷的赏识，就开始有贵人架子了。”
说话间，一个高大的身影无声的出现在他面前，挡住了所有阳光。
脚夫的表情一时间僵在了脸上，他试探的抬起头，看见了面前如一座小山般巍峨的壮汉。
壮汉身着黑衣，衣服上没有过于精巧的绣工，只戴着一副半碎裂的铜制面具。
哪怕隔着衣物，脚夫也能很明显的感觉到那衣物下如岩石般坚硬的肌肉，有这般体格的人无论会不会武艺，都是一件杀人利器。
脚夫的后脑开始发麻，背后渗出了大片的冷汗。
要祈祷他没听到他的话是不可能了，他正欲朝他扬起笑脸，说明自己并无恶意。
可下一秒，壮汉却沉默的转身离开了，他的每一步都似有千钧之感。脚夫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这才发现他背上还背着个他从未见过的东西，似是武器。
壮汉站在了砚影面前，二人交谈了几句，接着他便将武器放在了砚影指着的位置，那是一个体积巨大的流星锤，层层锁链缠在壮汉的手背上，锤上锋利的尖刺的顶端还残留某人的血迹。
蜜魄在这时蹦蹦跳跳的跑来，还伸手用力拍了一下壮汉的胳膊：“千钧！”
千钧低下头，看着蜜魄，她伸手拽着无名，笑着对他道：
“这个小家伙的武器好了吗？”
无名这几日被交给了蜜魄，换上了干净的无面楼制服和一张全新的面具，这下缺的就只有武器了。
千钧不仅是月部的一员强将，还是一位手艺稀世罕见的锻造师，他自己的流星锤、包括月部大部分成员的武器都是他来锻造的。
千钧看着无名，下一秒便豪迈的笑出了声：“哈！早好了，楼主看重的人，我老钧当然记下了，来！！”
千钧走进船舱里，在里面翻了两下，最后翻出了一个被长布包着的长棍型物体，递到无名面前。
“来看看！”
无名接过布包，从里头抽出一把长刀，几人聚在一起，千钧扬起眉，很是自豪抱着臂站在一旁。
此刀刃长三尺二寸，直身狭刃，刀尖微弧，如新月隐于云间，刀身经过工匠的反复折叠捶打，挥动间刃口可见寒光，保留了横刀的特点，穿刺力极强、劈砍阻力小，是适合像是无名这种新人使用的武器。
无名伸手抚上刃身，身边的蜜魄看出了些意思，向一旁的千钧问道：“这把刀，与楼主身上那把有些相似。”
千钧挥手否认，到底是外行人，加之蜜魄也不擅武艺，很难看出其中精妙：
“楼主那把【苍隼】虽也是横刀制式，却根据楼主的身形改良了刀刃，刃长三尺一寸，柄长八寸半，比这把重了至少两倍，恐怕除了楼主以外，很少有人能单手持此刀连续斩击了。”
蜜魄好似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听不懂，算了，不重要。”
她拉着无名，“好了，接下来该跟我去认字了，马上要出发了，你们也准备一下吧。”
说完，无名被她拽着走远了，千钧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和砚影说：
“小八，你说楼主到底看中了这小子什么呢？你和小七当初可是加入无面楼的第五个年头，才升到月部啊。”
砚影抱着双臂，与千钧一起看着二人逐渐走远，耸耸肩：
“我也不知啊，楼主总有自己的想法，反正肯定不是因为那个孩子和楼主说的那番话。”
说着，他与千钧并肩走着，千钧疑惑道：“那番话？说了什么？”
砚影没回答，甲板上的纤夫开始高声招呼起来，看起来前面的船只已经出发了，千钧见此也走上了船舱。
关于为何无名会一上来便是月部成员这个问题，砚影的心中已经有了个模糊的答案。他深知楼主不可能是一个会被少年的豪言壮语打动的人，要说也只是原因的一小部分。
在出发前的这几日，蜜魄与砚影受命，抽空调教无名，蜜魄负责教他些文书，而砚影自然就是负责授他武艺。
无名的身体因着多年的困苦，十分矮小瘦弱，身上布满新旧交织、凹凸不平的伤疤，尤其是那人的眼神，初见时永远是一副警惕带着一丝麻木的样子，蜜魄原来都以为这人就是病秧子的命。
可自从他开始教他练武，砚影便发现了无名身上的过人之处。
首先便是无名惊人的忍耐力和坚韧的意志，多年在马厩内遭受着主人的虐待，造就了他早已对伤痛习惯、或者说麻木了。
他就像一块玄铁，多年的磨难早就将他的意志磨炼的犹如一块钢铁一般坚韧，即使是极限的训练强度、肌肉撕裂的酸痛和旧伤被牵动的伤痛都制止不了他分毫。
每日结束完训练，蜜魄来给他检查身体，差点还以为他虐待了无名。
这样的人，确实比任何一个人都更像一把趁手的刀。
只要精心锻造，未必不能成为一把绝世神兵，这或许也是楼主的目的。
一众船只顺着河渠逐渐离开了洛阳，与来时不同，另有一支船队与他们行向不同的方向，那是楚小姐的船队。
原定就是要送她回齐鲁，这下坐船前行，不出两月便到了，只因林月瑶与顾裴玄都有皇命在身，只派了诸多人手护送，并未亲自同行。
楚静姝也主动提出自己与他们分道而行，毕竟他们路程不同，不好强迫人家耽误赈灾事宜，表示自己来时就是一个人，不必劳烦他们费心。
可顾裴玄仍是忧心盗匪劫掠，派了一些人手保护她，楚静姝也就没有推辞。
——
林月瑶坐在甲板上，日光下，她的面具发出如水波般的粼粼波光。
她感受着脚下浮动的甲板，记忆有一瞬间回到了那个满是硝烟味的日子。
只是和那时不同，她此行只为救人而非杀人，她身边也没有敌人的孩子，水面满是碧绿之色、道路旁尽是青山绿水，而不是破败的城楼和硝烟大炮。
蜜魄和无名立在甲板的另一边，看着林月瑶坐在船上远眺着四周的景色。
下一秒，蜜魄便伸手扯了扯无名的袖子，无名不明所以，只听话的低下头，听蜜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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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耳边神神秘秘的说道：“我跟你说哦，楼主——她晕船！”
“真的？！”无名很是诧异，像楼主那般的人，还会晕船？？？
蜜魄一下就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很是无语道：“喂！难道你以为楼主是传说中刀枪不入的神吗？楼主也是人，当然会晕船啊！”
“可是，”无名疑惑道：“我都不晕啊？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是看个人体质，你小子就是打不死的蟑螂，什么环境都能活下来” 蜜魄故作高深的叉起腰，向他解释了自己的看法：“楼主一上船心情就不好，每次都盯着水面看上半天，肯定是因为晕船了，楼主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才一直盯着水面掩饰的——哎呀！！”
蜜魄的后脑挨了一记手刀，她吃痛的捂着脑袋回过头去，看见砚影站在他们身后，把他们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无面楼有规矩，不得在任务期间不务正业，你们还在这说小话，今日的课业结束了？”
蜜魄心虚的把眼神斜至一边，手指对上：“还没开始呢......就这一会又怎么了嘛！”
蜜魄似是被抓住了小辫子，立时便反将一军：“那你呢！现在你不该出现在这里吧？”
砚影丝毫不慌，手指勾着两个钱袋，悬在他们面前，一个钱袋是少女最爱的粉色，另一个是寻常的褐色。
“我自然是有事在身，来发月银的。”
蜜魄以最快的速度夺下了他手中的粉色钱袋，嘴角咧的像朵花儿似的，抱着钱袋不肯撒手。
无名有些愣住了，直到砚影把钱袋硬塞到他手里，他才疑惑道：
“无面楼——还发月银的？”
“当然了！”蜜魄在他身边出声道：“不然大家吃什么喝什么？无面楼可不包饭的。”
手里拿着沉甸甸的银子，蜜魄已经决定好要怎么用了，看着无名有些无措，便主动给他出主意：
“你可以拿这些银子去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啊，楼里有很多人，都是一发月银就去买酒，请千钧帮他们打兵器。”
“亦或者，”砚影抱着剑，淡淡道：“你可以把月银存到楼里，将来有一日你要是殉职了，楼里会把银子寄给你的家人。”
“这道程序是楼主亲自过问的，绝对一分不少，不必担心会有人吞了去。”
无名将银子拿在手上，即使不打开钱袋，他这辈子都没有一次拥有过同等重量的铜钱，更别提那是银子了。
“我......我没有家人。”蜜魄朗声道：“那好友也行，只要你打定主意不用银钱就能存起来。”
无名陷入了一种迷茫，日子在越来越好，他现在也有了同僚和友人，只是他的认知似乎还停在那个只能蜷缩在马厩里睡觉的时候。
他起了些好奇，便问道：“那蜜魄姐和砚影哥是怎么安排月银的？”
蜜魄不介意这个回答这个问题，坦诚道：“我要再去买一些小宝贝，虽说楼里提供炼药制毒的药材，但有些东西终究是明面上买不到的，我已经攒了三个月的月银，马上就能拿下了！为了那么一株草，我已经四个月没买糖了！”
她看上去很是不满，看来不买糖这件事对她来说牺牲确实很大，砚影则是道：
“我就是存到楼里，有时也会拿出一点，请这个每次都把月银花的精光的冒失鬼吃饭。”
“是吗？”无名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丝毫没有察觉另外两人已经走远。
“喂——！”
他闻声抬头，看见蜜魄在前头叫他：“再不跟上就不带你吃饭啦——！”
蜜魄的眼眸在河水的倒映下发出一些微弱的翠色，在太阳下微微发亮，眼底满含着笑意，似阳光一般温暖。
无名回神，抬腿跟上。
一行人停留在洛阳约有半月之久，在无面者带回了赖景辉已被处斩的消息时，也差不多到了动身前往下一灾地的时候了。
先前众人从开封赶往洛阳，本可以选择漕运，顺着河渠西上，不过五六日的功夫便可抵达洛阳。
可林月瑶早就收到了洛阳分舵的情报，这才选择了陆路，顺路揪出洛阳的虫豸。
这下众人前往魏州，要先从洛阳北行，再自沁口入永济渠，坐船行至魏州。
当日一大早，众人便已经行至漕口，车马停在码头边，侍从们正在忙着将行李搬运到船上。
无面者们的东西与其他人都是分开存放的，对于这些东西，总要有人盯着才行。
砚影站在码头上，手上拿着本核对的账册，聚精会神的看着侍从们安放行李。
偶有几个被雇来搬运的纤夫站在旁边的杂物堆旁休息，拾起麻布随意擦了擦脸上的汗珠，眼珠觑着这边，和身边的同伴们小声嘀咕着：
“你看这些人，穷讲究，俺刚刚把一个盒子勿般到了顾大人的船上，就被一个无面者狠狠骂了一顿。”
他说着，眼里充满不屑：
“咋啦？！就一个盒子而已，难不成还藏鬼啦？！”
语气不善，听着很是让人不适。
“要我说，这些无面者们之前还说是为了百姓反抗权贵，这下得了皇帝老爷的赏识，就开始有贵人架子了。”
说话间，一个高大的身影无声的出现在他面前，挡住了所有阳光。
脚夫的表情一时间僵在了脸上，他试探的抬起头，看见了面前如一座小山般巍峨的壮汉。
壮汉身着黑衣，衣服上没有过于精巧的绣工，只戴着一副半碎裂的铜制面具。
哪怕隔着衣物，脚夫也能很明显的感觉到那衣物下如岩石般坚硬的肌肉，有这般体格的人无论会不会武艺，都是一件杀人利器。
脚夫的后脑开始发麻，背后渗出了大片的冷汗。
要祈祷他没听到他的话是不可能了，他正欲朝他扬起笑脸，说明自己并无恶意。
可下一秒，壮汉却沉默的转身离开了，他的每一步都似有千钧之感。脚夫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这才发现他背上还背着个他从未见过的东西，似是武器。
壮汉站在了砚影面前，二人交谈了几句，接着他便将武器放在了砚影指着的位置，那是一个体积巨大的流星锤，层层锁链缠在壮汉的手背上，锤上锋利的尖刺的顶端还残留某人的血迹。
蜜魄在这时蹦蹦跳跳的跑来，还伸手用力拍了一下壮汉的胳膊：“千钧！”
千钧低下头，看着蜜魄，她伸手拽着无名，笑着对他道：
“这个小家伙的武器好了吗？”
无名这几日被交给了蜜魄，换上了干净的无面楼制服和一张全新的面具，这下缺的就只有武器了。
千钧不仅是月部的一员强将，还是一位手艺稀世罕见的锻造师，他自己的流星锤、包括月部大部分成员的武器都是他来锻造的。
千钧看着无名，下一秒便豪迈的笑出了声：“哈！早好了，楼主看重的人，我老钧当然记下了，来！！”
千钧走进船舱里，在里面翻了两下，最后翻出了一个被长布包着的长棍型物体，递到无名面前。
“来看看！”
无名接过布包，从里头抽出一把长刀，几人聚在一起，千钧扬起眉，很是自豪抱着臂站在一旁。
此刀刃长三尺二寸，直身狭刃，刀尖微弧，如新月隐于云间，刀身经过工匠的反复折叠捶打，挥动间刃口可见寒光，保留了横刀的特点，穿刺力极强、劈砍阻力小，是适合像是无名这种新人使用的武器。
无名伸手抚上刃身，身边的蜜魄看出了些意思，向一旁的千钧问道：“这把刀，与楼主身上那把有些相似。”
千钧挥手否认，到底是外行人，加之蜜魄也不擅武艺，很难看出其中精妙：
“楼主那把【苍隼】虽也是横刀制式，却根据楼主的身形改良了刀刃，刃长三尺一寸，柄长八寸半，比这把重了至少两倍，恐怕除了楼主以外，很少有人能单手持此刀连续斩击了。”
蜜魄好似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听不懂，算了，不重要。”
她拉着无名，“好了，接下来该跟我去认字了，马上要出发了，你们也准备一下吧。”
说完，无名被她拽着走远了，千钧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和砚影说：
“小八，你说楼主到底看中了这小子什么呢？你和小七当初可是加入无面楼的第五个年头，才升到月部啊。”
砚影抱着双臂，与千钧一起看着二人逐渐走远，耸耸肩：
“我也不知啊，楼主总有自己的想法，反正肯定不是因为那个孩子和楼主说的那番话。”
说着，他与千钧并肩走着，千钧疑惑道：“那番话？说了什么？”
砚影没回答，甲板上的纤夫开始高声招呼起来，看起来前面的船只已经出发了，千钧见此也走上了船舱。
关于为何无名会一上来便是月部成员这个问题，砚影的心中已经有了个模糊的答案。他深知楼主不可能是一个会被少年的豪言壮语打动的人，要说也只是原因的一小部分。
在出发前的这几日，蜜魄与砚影受命，抽空调教无名，蜜魄负责教他些文书，而砚影自然就是负责授他武艺。
无名的身体因着多年的困苦，十分矮小瘦弱，身上布满新旧交织、凹凸不平的伤疤，尤其是那人的眼神，初见时永远是一副警惕带着一丝麻木的样子，蜜魄原来都以为这人就是病秧子的命。
可自从他开始教他练武，砚影便发现了无名身上的过人之处。
首先便是无名惊人的忍耐力和坚韧的意志，多年在马厩内遭受着主人的虐待，造就了他早已对伤痛习惯、或者说麻木了。
他就像一块玄铁，多年的磨难早就将他的意志磨炼的犹如一块钢铁一般坚韧，即使是极限的训练强度、肌肉撕裂的酸痛和旧伤被牵动的伤痛都制止不了他分毫。
每日结束完训练，蜜魄来给他检查身体，差点还以为他虐待了无名。
这样的人，确实比任何一个人都更像一把趁手的刀。
只要精心锻造，未必不能成为一把绝世神兵，这或许也是楼主的目的。
一众船只顺着河渠逐渐离开了洛阳，与来时不同，另有一支船队与他们行向不同的方向，那是楚小姐的船队。
原定就是要送她回齐鲁，这下坐船前行，不出两月便到了，只因林月瑶与顾裴玄都有皇命在身，只派了诸多人手护送，并未亲自同行。
楚静姝也主动提出自己与他们分道而行，毕竟他们路程不同，不好强迫人家耽误赈灾事宜，表示自己来时就是一个人，不必劳烦他们费心。
可顾裴玄仍是忧心盗匪劫掠，派了一些人手保护她，楚静姝也就没有推辞。
——
林月瑶坐在甲板上，日光下，她的面具发出如水波般的粼粼波光。
她感受着脚下浮动的甲板，记忆有一瞬间回到了那个满是硝烟味的日子。
只是和那时不同，她此行只为救人而非杀人，她身边也没有敌人的孩子，水面满是碧绿之色、道路旁尽是青山绿水，而不是破败的城楼和硝烟大炮。
蜜魄和无名立在甲板的另一边，看着林月瑶坐在船上远眺着四周的景色。
下一秒，蜜魄便伸手扯了扯无名的袖子，无名不明所以，只听话的低下头，听蜜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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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魄一下就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很是无语道：“喂！难道你以为楼主是传说中刀枪不入的神吗？楼主也是人，当然会晕船啊！”
“可是，”无名疑惑道：“我都不晕啊？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是看个人体质，你小子就是打不死的蟑螂，什么环境都能活下来” 蜜魄故作高深的叉起腰，向他解释了自己的看法：“楼主一上船心情就不好，每次都盯着水面看上半天，肯定是因为晕船了，楼主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才一直盯着水面掩饰的——哎呀！！”
蜜魄的后脑挨了一记手刀，她吃痛的捂着脑袋回过头去，看见砚影站在他们身后，把他们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无面楼有规矩，不得在任务期间不务正业，你们还在这说小话，今日的课业结束了？”
蜜魄心虚的把眼神斜至一边，手指对上：“还没开始呢......就这一会又怎么了嘛！”
蜜魄似是被抓住了小辫子，立时便反将一军：“那你呢！现在你不该出现在这里吧？”
砚影丝毫不慌，手指勾着两个钱袋，悬在他们面前，一个钱袋是少女最爱的粉色，另一个是寻常的褐色。
“我自然是有事在身，来发月银的。”
蜜魄以最快的速度夺下了他手中的粉色钱袋，嘴角咧的像朵花儿似的，抱着钱袋不肯撒手。
无名有些愣住了，直到砚影把钱袋硬塞到他手里，他才疑惑道：
“无面楼——还发月银的？”
“当然了！”蜜魄在他身边出声道：“不然大家吃什么喝什么？无面楼可不包饭的。”
手里拿着沉甸甸的银子，蜜魄已经决定好要怎么用了，看着无名有些无措，便主动给他出主意：
“你可以拿这些银子去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啊，楼里有很多人，都是一发月银就去买酒，请千钧帮他们打兵器。”
“亦或者，”砚影抱着剑，淡淡道：“你可以把月银存到楼里，将来有一日你要是殉职了，楼里会把银子寄给你的家人。”
“这道程序是楼主亲自过问的，绝对一分不少，不必担心会有人吞了去。”
无名将银子拿在手上，即使不打开钱袋，他这辈子都没有一次拥有过同等重量的铜钱，更别提那是银子了。
“我......我没有家人。”蜜魄朗声道：“那好友也行，只要你打定主意不用银钱就能存起来。”
无名陷入了一种迷茫，日子在越来越好，他现在也有了同僚和友人，只是他的认知似乎还停在那个只能蜷缩在马厩里睡觉的时候。
他起了些好奇，便问道：“那蜜魄姐和砚影哥是怎么安排月银的？”
蜜魄不介意这个回答这个问题，坦诚道：“我要再去买一些小宝贝，虽说楼里提供炼药制毒的药材，但有些东西终究是明面上买不到的，我已经攒了三个月的月银，马上就能拿下了！为了那么一株草，我已经四个月没买糖了！”
她看上去很是不满，看来不买糖这件事对她来说牺牲确实很大，砚影则是道：
“我就是存到楼里，有时也会拿出一点，请这个每次都把月银花的精光的冒失鬼吃饭。”
“是吗？”无名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丝毫没有察觉另外两人已经走远。
“喂——！”
他闻声抬头，看见蜜魄在前头叫他：“再不跟上就不带你吃饭啦——！”
蜜魄的眼眸在河水的倒映下发出一些微弱的翠色，在太阳下微微发亮，眼底满含着笑意，似阳光一般温暖。
无名回神，抬腿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