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辛苦了

“娘亲养我真的很辛苦!”喜宝挺起小胸脯,怒视着父王,“为何要母亲继续跪着?”他的小脸涨得通红,眼中闪着泪光。

东凌琛一时语塞,明明是她自己跪的,怎么倒成了他的不是?他看着儿子维护母亲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

“喜宝乖,娘亲做错了事,跪一跪也是应该的。”苏雨烟一边说,一边偷瞄东凌琛的反应。她的手轻轻抚摸着儿子的后背,动作温柔,眼神却带着算计。

看着他脸色越发阴沉,苏雨烟心中暗喜。她就是要激怒他,让他对自己失望透顶。只有这样,他才会离自己远远的。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指尖微微发白。

东凌琛望着跪在地上的女人,眼底一抹不易察觉的情绪在暗处流转。

“王妃辛苦了,起来吧。”他的声音淡漠中带着一丝不耐,指节轻叩着檀木扶手。

苏雨烟将头埋得更低,心跳如擂鼓。她不敢抬头,生怕那双眼睛会认出自己。五年了,她不知道自己伪装得够不够好。“妾身犯了错,理应跪着。”

“本王让你起来。”东凌琛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苏雨烟心中一颤,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裙摆。她能感受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如芒在背。可她依然固执地跪着,“妾身不敢。”

东凌琛眸色渐深,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大厅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他转向满屋的下人,“都退下。”

众人如蒙大赦,争相向门口退去,却在门口堵成一团。有人不小心碰倒了花瓶,瓷器碎裂的声响在寂静的大厅内格外刺耳。

“呵,宁王这脾气倒是一点没变。”一道冷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苏霄大步走进大厅。他身着墨色长袍,眉宇间带着几分不羁。“五年不见,对自己的王妃还是这般无情。”

苏雨烟暗叫不好,二哥这张嘴,只怕又要惹事。她偷偷抬眼,看到东凌琛的脸色已经阴沉下来。

“喜宝,好好看看,此人便是你爹。”苏霄走到妹妹身边,眼中带着讥讽。他伸手想扶起妹妹,却被她轻轻避开。

东凌琛靠在椅背上,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烛光在他脸上投下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苏二公子倒是关心,不过本王的家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你!”苏霄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东凌琛的衣领。怒火在他眼中燃烧,“你若敢伤她分毫”

话音未落,一道寒光闪过,侍卫的剑已经架在了苏霄脖子上。剑锋泛着冷光,映照出他扭曲的面容。

“退下。”东凌琛挥了挥手,语气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时,林管家匆匆进来,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王爷,王公公到了。”

东凌琛眸色一沉,起身离去。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厅内回响,渐行渐远。

待人走后,苏雨烟才松了口气,怒视二哥的眼神都快射出刀子了。“二哥,你这是何必?”她扶着桌角站起来,双腿因为跪得太久而有些发麻。

“我倒要问问你,装成这副模样又是何必?”苏霄看着妹妹狼狈的装扮,皱眉道。他取下外袍披在妹妹肩上,“你堂堂苏家大小姐,何必在他面前如此低声下气?”

“我自有打算。”苏雨烟整理了下衣裳,心中暗恼二哥坏了自己的计划。她走到窗边,望着院子里的海棠树,“二哥,这些年我想明白了很多事。”

苏霄叹了口气,“你还在恨他?”

苏雨烟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窗外出神。海棠花开得正盛,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像极了五年前的那个夜晚。

晚膳时分,苏雨烟正和喜宝在清馨阁用餐。烛光摇曳,映照着母子二人的身影。

“娘亲,您也吃点。”喜宝给她夹了块鱼肉,圆圆的小脸上满是关切。

苏雨烟刚要说话,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口。她的手一抖,筷子差点掉在地上。

东凌琛大步走进来,在她对面坐下。他打量着四周的摆设,“王妃这后院,布置得倒是雅致。”

苏雨烟心中一惊,强压下不悦。她放下筷子,“王爷不是进宫了吗?”

庭院里的海棠花开得正艳,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却衬得眼前的气氛愈发凝重。她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慌乱,低头整理着桌上的碗筷,瓷器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进了又出来了。”东凌琛的声音依旧清冷,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随即落在碗中,“怎么,王妃不欢迎我回来?”

这话里带着几分戏谑,苏雨烟握紧了手中的筷子。从前的东凌琛可不是这样的,至少不会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记忆中的他总是一脸严肃,说话也是不咸不淡,仿佛永远都带着一层看不透的面具。

“王爷说笑了。”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指尖微微颤抖,“生怕耽搁王爷的大事。”

院子里的风忽然大了起来,吹散了桌上的饭菜香。东凌琛放下筷子,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听说王妃前些日子离开帝都了?”

苏雨烟心头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是去散心了。”她叹了口气,看向一旁正在玩耍的喜宝,“没想到喜宝这孩子,孤身一人千里寻亲,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疏忽了。”

喜宝正在逗弄一只小猫,听到娘亲的话,眨着大眼睛,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孩子的眼睛像极了东凌琛,清澈见底,却又藏着说不清的情绪。

“王妃这是在怪我?”东凌琛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指节轻叩桌面,发出规律的声响。

苏雨烟抬眼看他,目光中带着几分讽刺:“王爷觉得我该怪谁?”五年,整整五年没有音信。若不是她去了西陲,或许这辈子都见不到他。

“将喜宝带下去。”东凌琛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丫鬟领着喜宝离开后,屋内的气氛更加凝重。苏雨烟终于放下了所有伪装:“我想和离。”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东凌琛的手指微微收紧,骨节发出轻微的响声:“为什么?”

“为什么?”苏雨烟冷笑一声,“五年不闻不问,连一封信都没有,王爷现在问我为什么?”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院子里飘落的花瓣,“这五年,我每天都在等,等一封信,等一个消息,可是什么都没有。”

“我”东凌琛张口欲言,眉头紧锁。

“不必解释。”苏雨烟打断他,声音里带着疲惫,“我的心早就死了。那些年的等待,就像一把刀,一点一点地割着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