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祝陈的身上全是血，脸颊、嘴角，鼻尖……都是伤。

湿漉漉的发丝遮住了他的半边眼，他闪躲的目光，让沈在宜的心脏有点疼。

沈在宜抬起手，轻轻帮他擦掉嘴角的血迹。

祝陈的眉头紧皱着，看着沈在宜的眼眸逐渐深邃，最后低下头，不再看她。

“不要躲，看着我。”沈在宜语气埋怨。

祝陈抬头，对视上她雾蒙蒙破碎的眼眸，心尖一颤。

沈在宜的指尖缓缓落到他的眉间，想抚平他紧锁的眉头，却像是一张已经皱了的白纸，怎么都无法抚平。

她观察着他的表情，似乎能看到他的骄傲在被一点一点磨灭。

拽拽的祝陈，才是真正的他。

那些冷漠的，平静的，都只是他的保护色。

他本不应该沦落到这种地步。

“祝陈。”沈在宜哑着声音叫出他的名字。

心像是失了控，那一拳又一拳仿佛也重重地打在了她的身上。

苏晴说，爱是心疼。

沈在宜睨着祝陈，眼眸沁着一层雾水，眼角有泪珠缓缓落下。

她，好像知道什么是爱了。

祝陈看到她因为自己掉眼泪，像是一个罪人一样无助。

他想抬手帮她擦掉眼泪，却看到自己沾满血的手……

会弄脏她。

祝陈的喉咙上下动了动，想收回的手被紧紧握住。

“胆小鬼。”

沈在宜哽咽着，说了一遍不够似的，又说一遍，“祝陈，你这个胆小鬼。”

他太不自信了。

每次伸出来又收回的手。

是想去触碰，又不敢的心。

“嗯，胆小鬼。”祝陈不去反驳，声音轻到一阵风就吹散了似的。

沈在宜彻底绷不住，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带着哭腔怨他，“怎么被人家打成这个样子嘛。”

祝陈真是痛死了。

还要被她再继续打！

他握住沈在宜的手，沙哑着声音，“别哭。”

沈在宜真是替他委屈。

眼泪像是决堤般，一大串一大串往下掉。

“你这个笨蛋你不知道跑嘛？”沈在宜又狠狠拧了一下祝陈的腰。

祝陈张了张嘴，往旁边躲，却不小心踩到地上的瓦片。

“嘶——”他倒吸了一口气，见沈在宜还在那抹眼泪。

好了，没被那群人打死，要被沈在宜这左戳戳右戳戳折磨死了。

“欠钱可以找我啊，你明明知道我什么都没有，但是我就是钱很多……”她哭哭啼啼，说起话来甚至有些不清楚。

祝陈眼眸里泛起一抹宠溺，被她逗笑了。

祝陈捏住沈在宜的脸，昏暗的灯光将两个人的身影拉长。

地上的影子重叠。

他俯下身，帮她擦眼泪，声音温柔。

“沈在宜，不许哭。”

沈在宜仰起脸，“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嘛。”

哭哭啼啼还是撒娇的语气。

真是个小公主。

“好了。”祝陈指尖拭去她脸颊的泪珠，“真的没事的。”

沈在宜吸了吸鼻子，眼眸湿润，可怜又脆弱。

“我去附近诊所处理一下。”祝陈扯了一下衣服。

沈在宜不放心，“我们去医院吧。”

“没关系，都是皮外伤。擦点药就好了。”

去医院要好多钱。

他又欠她了。

“沈在宜，还不起你了。”祝陈拖着沉重的身体往外走。

沈在宜低着头，“那你就以身相许呗。”

祝陈敲了一下沈在宜的脑袋。

沈在宜见他走路歪歪扭扭，伸手搀扶他。

巷口，沈在宜告诉苏晴，“苏苏，我陪他去诊所处理一下。”

“你先回吧。”

苏晴担心地看了看祝陈，而后点头，“好。”

小诊所里有人在打点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