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凯瑟里克
第466章凯瑟里克
“凯瑟里克！出来见我！”
塞伦涅之女狂吼着，用巨剑洒下的银色圣焰宣泄自己的怒火。
炽烈的火团在石质表面上留下一片又一片难以逾越的火场，将赶来支援的邪教徒们分割成各自为战的几块。
其实对于黯影灭除者来说，这些邪教徒的数量根本不是问题。
他们没有可以造成有效伤害的手段，释放的魔法力量还会被那可以任意转向的反魔力场吞噬殆尽。
就算侥幸从侧后方击中了精金魔像，不够强大的魔法也没办法突破完全由精金制成的外壳。
飞行在空中的阿斯莫很快就发现自己的战友过于强大，地上的邪教徒根本难以对它造成有效伤害。
有个这样的队友，意味着她也可以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先前绕着月出之塔飞行的时候，艾琳就用那双来自塞伦涅的银色眼睛观察过了。
她没有见到凯瑟里克的影子，就连三层那间属于他的屋子里也没有。
作为塞伦涅之女，作为伊索贝尔的恋人，艾琳对月出之塔的结构非常熟悉。
毕竟她们经常抱在一起，站在塔顶的露台赏月。
想起伊索贝尔，愤怒的阿斯莫心里不禁涌起一丝暖意。
她从没想过自己还能再和恋人重逢，而且是在被囚禁折磨了一百年后。
就像艾维在堕影冥界告诉她的那样，凯瑟里克·索姆辗转多个神祇麾下，确实是为了寻找让自己女儿复生的方法。
“但那不意味着凯瑟里克值得被原谅！”艾琳低声自语，将凯瑟里克的名字在唇齿间反复咀嚼，见到伊索贝尔的好心情被怒火重新点燃。
将黯影灭除者和艾维的作战计划抛在脑后，艾琳猛地扇动翅膀直直向塔顶冲去。
除了欣赏月色之外，月出之塔还承载了领主俯瞰领土的作用。
因此凯瑟里克在最顶层修建了一张王座。
所有权力者喜欢登高，因为这能让他们远离地面的庶务和琐事，而距离也会产生美。
只要离自己的领民足够远，就会发现那些在泥里刨食的家伙也开始变得可爱起来。更别说与领主一样高高在上的，除了太阳月亮，就只剩下漫天神祇了。
艾维悬浮在空中欣赏自己的杰作，黯影灭除者和至上真神的邪教徒根本不在一个水准线上，这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次屠杀。
非常有效率的屠杀。
黯影灭除者将双臂平举，紧紧扣在一起的精金环带也稍稍放松，露出了作为身体中轴的黎明炮水晶。
紧接着，主体部分的零件开始围绕着圆柱形的水晶高速旋转起来，除了水晶顶端的头部，以及用来保持平衡的四条触肢，巨型魔像用自己所有的部件，掀起了一场毁灭的风暴。
进入攻击范围的邪教徒眨眼就被搅成一团碎肉，身上的装备也变成了一堆七零八落的垃圾。
艾维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望向雷斯文城西侧的大营。
那里篝火和喧闹依旧，看起来并没有倾巢而出的意思。
艾维放下心来，虽然稍有波折，但计划仍在按照既定的方向进行。
只是被囚禁了一百年的阿斯莫离开了自己的战斗岗位。
给黯影灭除者下达了清除邪教徒的指令后，艾维腾空而起，也向着塔顶进发。
艾琳这个倒霉孩子也不好好想想，要是她真的能打过凯瑟里克，那一百年前到底是怎么输的。
除了飞上去送个人头，然后被米尔寇的仪式再次抽取生命力之外，艾维真的想不出那个脑子不太好使的塞伦涅之女还能起什么作用。
月出之塔的天台除了凯瑟里克的王座之外，还有一座奢华的小型祭坛。
理所应当的，那祭坛属于米尔寇。从塔底飞上来的过程中，艾维已经在月出之塔的各个地方都看到了米尔寇的徽章。
看来凯瑟里克确实是心甘情愿为米尔寇效力，否则也不会这么殷勤地把月出之塔的装修都改了一遍。
几具复生亡骸裹着破旧的披风，围绕着祭坛站成一圈，而下方则是一名隶属于米尔寇的祭司正在祈祷。
艾维毫不怀疑死者之神正在注视这片土地，就像他也同样不怀疑塞伦涅、莎尔和密斯特拉的注视一样。
与米尔寇注视同在的，自然是祂的选民，凯瑟里克·索姆，那是个身穿全身板甲，异常魁梧的苍老精灵，而且还长着一把灰白的胡子。
厚重的钢骨和利齿咬住了护甲的胸部和颈部，仿佛一副奇怪的外骨骼，既能吞噬又能保护装备者。
而比这副盔甲更吸引艾维注意力的，则是被盔甲胸前金色骷髅头紧紧咬住的紫色晶石。
耐瑟瑞尔魔石。
卡尔萨斯登神后的造物，同时也是操控夺心魔主脑的钥匙，更是艾维势在必得之物。
“受死吧！你这条贱狗！”从侧面俯冲而下的艾琳将一具复生亡骸踩在脚下，白骨和石砖的摩擦产生了刺耳的噪音。
制造这一切的艾琳毫无所觉，因为她的心思全都放在如何杀死凯瑟里克上。
塞伦涅所赐的双手巨剑再度燃起银色圣焰，艾琳将剑尖对准凯瑟里克的眉心，暴喝一声后发难：“此乃神罚！她的剑就是我的剑！”
凯瑟里克苍老且疲惫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他抡起锤柄迎上银白剑锋，轻而易举地磕开了艾琳的攻击路线，随后一把攥住了塞伦涅之女的脖子。
“艾琳。”凯瑟里克的声音威严而平淡，“我一直希望你能来。”
被捏住脖子的艾琳怒气更盛，使出浑身解数想要脱困。
可她的宝剑被战锤牢牢压制在地面，任凭使出多大力气，也没办法抽出。
狂怒已经吞噬了塞伦涅之女的理智，她本就不需要寻常生物维持生命所需的一切条件，被掐住脖子除了会让她感到不快之外，并不会带来窒息的风险。
艾琳抛弃了手中的宝剑，毫无章法地挥动着四肢和双翼，企图能给凯瑟里克造成一点伤害。
米尔寇赐下的盔甲坚固无比，艾琳的拳脚对凯瑟里克来说不过拂面的微风。
但在这种情况下，他显然没办法好好讲话。
挥手将挣扎不已的阿斯莫掼在地上，再补上一脚将她远远踢开，凯瑟里克这才继续说话：“让我们结束这一切吧，艾琳。我要为自己这份力量付出代价。这会让我失去的你的生命——至于我的那一份，早就已经给了。”阿斯莫在地面翻滚滑行，直到撞上天台的立柱，才勉强停了下来。
艾琳挥拳锤在地上，翻身想要爬起再战。
可站在她周围的复生亡骸已经从四面八方扑了过来。
塞伦涅赐下的圣剑被凯瑟里克的战锤留在原地，除了自己的拳脚外，艾琳如今只能依靠神祇的庇护。
璀璨的金色闪电宛如跃动的灵蛇，将从各个方向围住艾琳的复生亡骸变成了一群焦炭。
光耀伤害版连环闪电，而且是【风元素祈唤】自带的类法术能力。
艾维轻巧地落在了天台的边缘，既然死亡三神的选民没有聚集在一起，那就给了他各个击破的机会。
至少先将紫色的耐色石拿到手再说。
“你！”即使艾维的光耀连环闪电同样命中了他，凯瑟里克也依旧维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就是你将艾琳从牢笼中解放的？就是你杀了巴萨扎尔？”
“米尔寇的力量保护不了他。”艾维的视线扫过天台，复生亡骸已经尽数变成了灰烬，除了站在祭坛前的凯瑟里克，就剩下一个死亡侍僧还活着了。
“同样的，米尔寇的力量也保护不了你。”
“我不需要保护！”凯瑟里克苍老的面容与他的底力十足的声音形成了强烈反差，这个侍奉了多位神灵的将军，依旧是个强大的选民，“每个站在我面前的人都需要他们信仰的神祇保护。向你的神祈祷吧，蠕虫。但愿祂能在你的死亡到来前，给你最简单的安慰。”
“我们能做到的！”不知何时，艾琳已经捡起了塞伦涅赐下的圣剑，银白色的圣焰再次将她包裹，“塞伦涅与我们同在！”
“塞伦涅软弱无力！”从来以冷静面目示人的凯瑟里克愤怒地咆哮起来，“那个婊子！从来对一切都无动于衷！回到你的牢笼里去！艾琳！我的女儿必将获得新的生命！”
“这是吾主，死者之神的许诺！也是我的命运！”
凯瑟里克咆哮着，双手抡起重锤高高跃起，而落点正是站在祭坛下方的艾维。
地板在沉重的盔甲下呻吟，被钢骨包围的胸甲应和四周的火盆，与凯瑟里克胸口的耐色石一同散发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
艾维深深看了一眼凯瑟里克那毫无生机的眼神，宛如一阵烟雾般消失在原地。
攻击落空没给凯瑟里克带来任何困扰，他踏步转身，再度高高举起锤柄。但这次并非为了攻击，而是为了防御。
没什么人能在与一位剑圣的对决中占到先手，除非他是另外一名剑圣。
凯瑟里克的跳劈看似抢先出手，但艾维却比他更快。
依旧是惯用的钢风斩，虽然被锁定的目标只有两个，但依旧足够艾维以正在引导亡灵法术的死亡侍僧为落点，发起出其不意的攻击了。
优雅的精灵曲剑与沉重朴实的战锤碰撞在一起，激起的火花照亮了凯瑟里克战锤上那颗提供了额外重量的黑曜石。
钢风斩并未建功。
作为一名活了几个世纪，又先后侍奉过多名神祇的圣武士，凯瑟里克的实力不容小觑。
艾维也从没想过，仅仅依靠白刃战就拿下米尔寇的选民的。
翻身回到祭坛之上，艾维单手平举，开始准备法术。
与艾维的兽咬剑对拼一记后，凯瑟里克再度抡圆了战锤，将从上方袭来的塞伦涅之女狠狠扫开。
倒飞而出的艾琳没飞多远就被迫停了下来，惨绿色的幽冥之手从虚空浮现，再次将她牢牢抓住。
凯瑟里克双目喷出灰绿色的污浊灵光，是他引导了米尔寇的神力，想要将塞伦涅之女的不朽本质再次与自己那污秽的生命相连。
“当！”
艾琳再次碍事。如果放任凯瑟里克肆意掠夺后者的不朽本质，这一战的难度将会大大提升。
艾维不得不放弃了进行到一半的法术，转而屈指弹在兽咬剑的剑锋之上，最大限度地激发了【破法弹指】的效果。
受到干扰的凯瑟里克喷出一口污浊浓烟，钳制住艾琳的幽冥之手也再度消失不见。
“我的盟友强大无比！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脱困的艾琳立刻上嘴脸，翻身持剑就要再次发起冲锋。
“他的死灵法术很难缠，用你的圣焰为我提供支援吧！”艾维赶忙打断了莽夫阿斯莫的行动。要是她每发起一次攻击，艾维就不得不出手援救的话，那不相当于自己被控制在原地了吗？
再三的进攻失利，让脑子看上去不怎么灵光的阿斯莫停下了脚步，转而扇动着翅膀离开了天台。
艾维稍微松了口气，至少她还能听懂人话。
严阵以待的凯瑟里克冷哼一声，再次用战锤重击地面，淡绿色死灵术魔力以锤头的落点为圆心，迅速笼罩了整个天台。
那些原本已经被电成焦炭的骸骨竟然纷纷褪去了焦黑的表皮，变成了一个个散发着死灵术波动的骨茧。
法师之所以是神的理由，就是因为他们可以提供大量足以更改战场叙事的法术。
而艾维正打算这么做。
他平伸的手掌一翻，伸出食指和中指向上一竖，整个天台区域的重力顷刻反转。
被凯瑟里克召唤出来的骨茧不受控制地向上砸去，甚至有几个角度不太对的直接飞出了天台拱顶的范围。
这是7环的变化系法术重力反转，会让整个施法范围内的圆柱形空间发生重力方向的颠倒，使内部物体向上坠落。
如果坠落距离太长，自然会理所当然地受到伤害。当法术效果结束后，所有因为法术聚集在顶部区域的东西，又会再次掉下来，受到大地的二次伤害。
骨茧乒乒乓乓地在拱顶碰撞在一起，只是搁在地上的火盆也点燃了一同向上飞去的旗帜。凯瑟里克召唤的亡灵甚至还来不及破壳，就被艾维一网打尽了。
然而作为艾维法术的主要目标，凯瑟里克本人却没有移动半步的意思。
身处法术范围内的艾维是因为能够飞行，这才免疫了重力倒转带来的影响。
至于凯瑟里克，艾维亲眼看到他身上的盔甲发出了一阵光芒，就稳住了要向上坠落的身体。
“免疫强制位移？”艾维眯了眯眼睛，“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