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3章
“母妃，她来做什么？”九皇子不由得朝外面看了一眼，只见桐嫔带着个丫鬟，手里还拿着一个木匣子，“似是来求您办事的。”
“该不会是为了老八的事吧？”丽妃皱眉道。
“她知道了？老八对她这个母妃可一向没什么好脸色，这事儿会跟她讲？”九皇子看向丽妃，又一笑，“况且，这会儿八哥应该进了父皇的寝殿吧。”
丽妃点了点头，还是说：“你先躲一下，我听听她究竟要说什么。”
“母妃，您何必跟她浪费时间？”九皇子看着丽妃不满道。
虽说九皇子是故意被八皇子迷晕，这会儿头还有些晕，一动就有些想吐。
“你懂什么？”丽妃瞪了九皇子一眼，“母子连心，旁的时候也就罢了，今日万不可出错，万一她有想要使坏的意思，就把她扣下来。”
丽妃这样说，九皇子也只能点头应了。
“你快去里间歇着，瞧你这脸色难看得很。”丽妃示意宫女扶九皇子进去。
“知道了。”九皇子撇了撇嘴，在宫女的搀扶下，转身去了偏殿。
桐嫔进来朝丽妃行了一礼，看到桌上的茶水，心里不由得一惊，九皇子在这里？
既然如此，那老八呢？
“桐嫔妹妹今日怎么有功夫来我这儿？”丽妃笑看着桐嫔。
“想起好久没到姐姐这里来坐坐了，今日天气好，便想着过来找姐姐说说话。”桐嫔打量了一下四周，“怎地九皇子不在？”
“在呢，进去歇着了。”丽妃知道也瞒不过桐嫔，叹了口气，“我原本还想着叫太医过来瞧瞧呢，也不知怎么地，好好的居然趴在桌上就睡着了。”
桐嫔目光闪了闪，这是老八做的？那丽妃母子是真不知道，还是将计就计？
桐嫔更相信，是将计就计。
“莫不是昨天夜里没睡好，太困了。”桐嫔勉强关心地问了一下。
“或许是吧，我说请太医来，他还不愿。”丽妃叹了口气，又看向桐嫔身边的宫女，“你这是拿了什么过来？”
“回娘娘的话，这是我家里托人带过来的野山参，说是在山上挖的。”桐嫔说着便让宫女递过去，“您知道我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送进宫来，这也算是难得。”
丽妃虽然眼睛里带着笑，却很明显并不放在心上。
但当宫女打开盒子的那一瞬间，丽妃也不由得怔了怔，这野山参个头可不小，当真是上好的药材。
“这么好的东西，你怎地不留着自己用？”丽妃没接，只是笑看着桐嫔。
“妹妹这低贱的身子，哪里配用这么好的东西。”桐嫔低着头道。
“瞧你，说这话做什么。”丽妃给身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既然妹妹好意，那便收起来吧。”
见丽妃收了自己野山参，桐嫔脸上笑意更盛。
“说起来，这一晃也十几年过去了，记得那会儿我跟在娘娘身边，娘娘最喜欢吃我做的玫瑰酪……”
桐嫔的话还没说完，丽妃便道，“可不嘛，你这一说，我还真的馋了呢。”
“可惜现在没有玫瑰，要不然我便给姐姐做上一碗。”桐嫔笑看着丽妃道。“怎地没有。”丽妃对宫女道，“把那一罐子玫瑰糖拿过来。”
宫女赶紧拿来了玫瑰糖，桐嫔笑得便有些勉强：“没想到娘娘这里，居然还真的有啊。”
“刚好前几日下头进贡了一批，贵妃娘娘各宫送了一些。”丽妃示意宫女递给桐嫔，“那就辛苦妹妹了，谁叫你把我的馋瘾给勾起来了呢。”
“好啊！”桐嫔双手接过玫瑰糖，“小时候九皇子也喜欢吃，也不知道他现在还会不会喜欢。”
丽妃瞟了一眼偏殿，想起九皇子在外都是以贪吃无脑的形象示人，于是点头道：“那自是喜欢的，便辛苦妹妹多做一碗。”
桐嫔做玫瑰糖的时候，八皇子已经进了皇上的寝殿。
“父皇？”
八皇子喊了一句，见皇上没有动静，便缓缓跪了下去，然后伸出手探了探皇上的鼻息。
还活着！八皇子松了一口气。
从小到大，在皇上的眼里，自己这个儿子好像不存在似的。
于是八皇子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的目标都是让父皇看见自己。
“父皇，你怎么会成为这个样子？”八皇子喃喃道。
这一刻，对于八皇子来说有些不真实，他从来没有离自己的父亲这么近过。
在八皇子的记忆里，父皇一直离自己远远的，哪怕去了丽妃宫里，哪怕他会抱着九皇子说几句话，自己也是离得远远的。
八皇子曾经期待着，会不会有那么一刻，能听到父皇叫自己过去。
不求父皇能抱自己，只是叫到身边都行，可是他一直都没能等到这一刻。
后来丽妃告诉他，一切都是因为他母妃出身太低，皇上看到他，就会想起他母妃来。
可是他有什么办法，他还能杀了母妃不成。
况且便是杀了母妃，也不能掩盖自己生母是宫女出身的事实。
“父皇，原来您是长着这个样子的啊。”八皇子的目光死死地盯在皇上的脸上。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清晰地看到自己的父皇，从眉毛，到鼻喉。
一直恍若天神的父皇，原来竟也老了，脸上都是皱纹，自己这样看着他，他也没什么动静。
若在以往，他会怎样怒斥自己？
看着看着，八皇子便笑了，笑得眼睛都红了，然后一滴泪从腮边滑落。
“我也是您的儿子，可为什么，您连眼尾的余光都不曾给我留一丝？”八皇子轻轻握住皇上的手，将手覆到自己的脸上，“父皇，您从来都没有这样摸过我。”
皇上虽然眼睛闭着，但他心里清楚得很。
他万万没想到，在这个时刻，想办法过来看自己的，居然是自己一直忽略的老八。
这一刻，皇上很想说，老八，都是朕的错，你救救朕吧，朕把皇位传给你，把整个大梁都传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