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因果
“莲娜阿姨睡了多久了？”
扎克听到这个问题后，稍微沉思了片刻，接着俯下身去，凑近洛英的耳畔，轻声回答道
“母亲昨天半夜醒来过一次，吃完饭后就再度沉沉睡去了。母亲一向很容易犯困，但睡眠质量却相当糟糕，如果是受到打扰，她一整天都会显得无精打采的。”
洛英的眉头微微皱起，他凝视着赫卡莲娜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说道
“我之前曾经读到过一些相关的资料，莲娜阿姨是否存在某种心理障碍？比如焦虑症之类的。”
扎克点了点头。
“我想，或许是因为母亲一直牵挂着万俟阿姨和你，所以才会这样吧。”
扎克的话语略微一顿，仿佛突然意识到什么，急忙补充道。
“我不是有怪你和万俟阿姨的意思，我只是猜测而已。因为母亲每天晚上都会看着万俟阿姨的画像，看上许久后才会入睡。好几次醉酒嘴里都念叨着万俟阿姨的名字呢......”
就在扎克凑近洛英耳边低语的时候，赫卡莲娜那紧闭的双眼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似的，慢慢地睁开了一条缝隙。
她的目光先是有些迷茫，仿佛还沉浸在刚刚的睡梦中，但很快，她的视线就聚焦在了扎克和洛英身上。
当她看到两人如此贴近，互相耳语、窃窃私语的样子时，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这笑声虽然很轻，但还是引起了扎克的注意。
他像是被惊到了一般，猛地转过头来，正好与赫卡莲娜的目光相对。
见到母亲醒来，扎克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丝惊慌，他急忙从洛英身边跑开，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了赫卡莲娜的床边，然后俯下身去，满脸愧疚地说道
“母亲，是不是我们吵醒您了？真是对不起……”
赫卡莲娜温柔地笑了笑，轻轻地摇了摇头，她慢慢地从床上坐起来，将后背靠在床头，然后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扎克的头发，安慰道
“没有，别担心，我只是刚好睡醒了而已。”
说完，赫卡莲娜的目光越过扎克，落在了站在门口的洛英身上。
她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慈爱，嘴角的笑容也越发温柔起来。
“洛英，过来。”
赫卡莲娜向洛英招了招手，轻声说道。
洛英站在门口，略微迟疑了一下。但在看到赫卡莲娜那和蔼的笑容后，他最终还是迈开脚步，缓缓地走到了床边，在扎克的身旁坐了下来。
“抱歉，莲娜阿姨，突然把您和扎克带到我这里来，给您添麻烦了。”
洛英垂着头，轻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歉意。
“傻孩子，有什么抱不抱歉的？如果不是你，我那冷血又自私的哥哥，早就让我和扎克在他的囚禁之下无声无息地死去了。”
赫卡莲娜的声音有些哽咽，她的视线没有一分一毫离开过洛英的脸上。
房间里突然变得异常安静，洛英的脸色异常沉重，他默默地看着赫卡莲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赫卡莲娜的眼眶渐渐湿润了，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紧紧地拉住洛英的手。
“要说抱歉的应该是我啊，傻孩子。对不起，洛英……我不应该那么相信查理德，相信他对我做出的那些承诺，反而让你的境地变得愈发难过。”
赫卡莲娜的声音带着深深的自责和悔恨，她的眼泪不停地流淌着，浸湿了洛英的手背。
洛英看到赫卡莲娜的眼泪，心中一阵慌乱，还没等他开口说些什么，赫卡莲娜又继续说道
“你应该知道，你的母亲曾救过我和查理德的事情吧？”
洛英看着赫卡莲娜那笃定的眼神，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是……查理德亲口告诉我的。”
听到这话，赫卡莲娜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大的笑话一般，突然发出一声尖锐而嘲讽的嗤笑。
随后，她缓缓垂下眼眸，轻轻地摇了摇头，似乎对查理德的行为感到极度的失望和不屑。
“他让你知道这些，无非就是想让你更加地信任他，让你心甘情愿地为他卖命，替他好好办事罢了。他那样的人，肯定是想利用你母亲的死，来刺激你，让你迫不及待地去把王宫闹个天翻地覆，亲手杀死罗萨那个令人作呕的男人。这样一来，他的计划就能顺利地进行下去了。亏他还知道我们曾经被浣英救过的事情，可他的心，从一开始就已经腐烂透顶了。”
说到这里，赫卡莲娜抬起头，与洛英对视。她的眼眸中充满了悔恨和自责，仿佛对自己曾经的轻信感到无比懊悔。
然而，在那悔恨的深处，还隐藏着一丝洛英无法理解的复杂情绪。
“相比浣英，他更看重的还是权力。”
赫卡莲娜的语气越发沉重。
“洛英，你如今能够把我和扎克从那个地方带出来，想必是已经和查理德彻底决裂了吧？他是他整个掌权计划的重要棋子之一，他一定不会对此善罢甘休。之后会想方设法的再去哄骗你，甚至是利用一些恶劣的手段去对付你。”
洛英从怀里拿出手帕递给赫卡莲娜。
“莲娜阿姨，您所说的一切，我都心知肚明。请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再听从他的命令，更不会再替他办事了。”
听到这句话，赫卡莲娜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如释重负般地松弛下来，脸上的表情明显轻松了许多。
她接过洛英递来的手帕，擦拭着自己眼角尚未干透的泪痕。
“曾经，他信誓旦旦地向我承诺，一定会为浣英报仇雪恨，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你，让你平安无事地活下去，并给予你一个健康、安全的生活环境。正因如此，我才毫不犹豫地答应他进入王宫，心甘情愿地成为他的助力。”
当赫卡莲娜提及这些往事时，她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而她看向洛英的目光中更是充满了无尽的哀伤。
“可是……洛英啊，你虽然确实侥幸活了下来，但你的人生却也被他硬生生地彻底改写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