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出租屋里的秘密!
阳光从窄小的露台照射而来,对向玄关的门突然打开,客厅里扬起了灰尘颗粒,微微漂浮在空气中。
“这个房间呢,就是一室一厅了,面积五十平米,家电家具齐全,你们拎包入住,很方便啦。”
肥胖矮小的房东迈进门内,手里还拎着一大圈钥匙串。
一对年轻的男女也跟着进了屋,小心翼翼的东看看、西瞧瞧。
房东瞧了瞧这两人,露出笑来:“怎么样?是不是还可以?这里挨着市中心,楼下也有大超市,买菜很方便,而且站在露台这个位置,还能看见远处的龙川江。”
房东拉开窗帘,推开玻璃门,走到露台:“你们瞧,这露台也不怎么西晒,很适合你们小情侣住。
这里还有桌椅板凳,闲着没事儿,你们可以在这露台上喝喝咖啡,看看月光,多好啊。对了,你们叫什么名字?”
男孩回答说:“我叫梁毅,我女朋友叫胡丽君。”
女孩穿着白色的轻薄羽绒服,下身穿着一条褐色的冬季长裙,表情有些腼腆,但脸蛋长得很精致。
房东不禁多看了她两眼,问道:“你们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吧?”
梁毅一边观察着房间,一边点头:“是,暑假刚毕业的。”
“同一个学校的?”
“嗯。”
房东笑道:“青梅竹马啊!听口音,你们是外省人?怎么想着来我们龙川工作?”
“这里机会多。”
“那倒未必,我们龙川挨着缅垫,边境城市来着,想要发大财,除非你去对面碰碰运气。”
梁毅看了看房子的布局,卧室在露台的右手边,但没有门,只是在两侧竖着两扇玻璃墙,中间进出的地方,悬挂着两人宽的绿色珠帘。
他从露台退到客厅,看了看斑驳的墙壁,墙上残留着不少污渍,有些像褐色的血迹。
倒是珠帘里的卧室,墙壁是用淡蓝的墙纸贴着的,还算干净。
梁毅收回目光,把自己女朋友胡丽君拉到一边,低声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胡丽君摇摇头:“不太好。”
“怎么不好了?”梁毅问完后,已经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于是,他走到房东跟前,问道:“老板,你这个租金怎么算的?”
“一千,押三付一。”
“太贵了,我们都还没找到工作。”梁毅陪笑道:“能不能便宜一些?”
房东当即就摇头:“小兄弟,你也看见了,这个位置不错,挨着市中心的,你们找工作也方便,对不对?我看你们是刚毕业的大学生,还算爱干净,才要的一个月一千,不能再少了。”
“六百,押一付一。”梁毅还价道。
“你开玩笑呢,我带你们看了一上午房子,你跟我玩呢?”
梁毅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支递给房东。
“老板,你就少点嘛,我和我女朋友都是学生,再说,等我们找到工作,你再涨一点就行。”
房东犹豫了片刻,接过了烟:“算你八百吧,押二付一,不能再少了,但租期要一年,中途不能说不租了。”
“行,就这个价,咱们马上签合同。”梁毅一口答应。
“合同我带了,你们一会儿下楼去复印一份身份证。”
梁毅点点头:“我这就去。”
他走后,屋子里只剩下房东和胡丽君。
胡丽君见房子准备租下来,便把放在门外的两只行李箱提起进来。
他们已经在旅馆里住了两天,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有了落脚的地方,心里顿时安定了不少。
“小妹妹,我们这龙川市的工作不太好找哦,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轻松一点的工作啊?”房东坐在餐椅上,一边抽着烟,一边盯着这女孩的屁股看。
胡丽君察觉到了他不善的眼光,心里虽然很厌恶,但表情没有显露出来。
“不用了,我们自己会找的。”
“是吗?”房东咽下一口唾沫,嘿嘿的笑了一声:“要是你哪天想通了就来找我,我保准你能赚大钱!”
人生地不熟,男朋友也没在身边,胡丽君不敢过靠近这个矮胖的男人,便坐在靠近玄关的餐桌边,而且房门也是打开着的,她可以随时跑出去。
气氛有些凝滞,但幸好男朋友梁毅动作很快,十来分钟就回来了。
“喏,身份证复印件。”梁毅递给房东。
“行,那咱们就签合同。”房东一脸笑吟吟。
房租合同写的很简单,也不复杂,就一张纸而已,不到十分钟就搞定了。
但胡丽君比自己男朋友要警惕一些,她还带着房东,过了一遍这屋子里的家电家具,哪些是好的,哪些是坏的,不能说一年退房后,坏的家具还要让他们赔。
等房东走后,胡丽君把门一关,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梁毅高兴的搂着她:“丽君,有落脚的地方了,咱们庆祝一下吧!”
胡丽君虽然也很高兴,但表情却比较克制:“梁毅,咱们还剩下多少钱?”
梁毅松开她,掏出钱包,把钱全抽了出来,数了数:“房租和押金,我给了两千四百块,还剩下六百多块。”
胡丽君也拿起自己小挎包,拿出钱。
“我这里只有两百多,卡里还有一千。”胡丽君坐在椅子里:“这些钱,只够我们撑一个多月,得马上找到工作才行。”
梁毅点点头:“你放心,明天我就去找事做。”
“不能让你一个人赚钱。”胡丽君笑道:“咱们一起去找。”
梁毅摸了摸鼻子:“那咱们还庆祝不?”
“可以啊。”胡丽君笑道:“那咱们晚上就奢侈一把,不过仅限于三十块钱。”
“就三十啊?”梁毅拿出手里的零钱:“你是看着我手里就这么多零钱吧?”
胡丽君摸了摸他的脸:“咱们现在虽然穷,但以后会好起来的。厨房里有煮饭的电饭锅,你去楼下买菜,我收拾一下屋子。对了,记得买筷子和碗,再买两斤米。”
“好咧!”梁毅站起身,吻了一下她的脸:“丽君,我不会让你受苦的。”
“我信你!”
胡丽君脱掉了羽绒服,挽起袖子,开始打扫他们的爱巢。
梁毅把钱包交给胡丽君,只带着三十几块钱出了门。
走进电梯后,他又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钞票。
他知道没钱,但无论如何,他不会让自己女朋友受苦。
三十几块钱,能买个啥啊,刚租了房,什么东西都要买。
牙刷、牙膏、毛巾等等……
去到楼下超市,梁毅在货架上精挑细选,都是买的一些打折的商品,他知道胡丽君爱吃虾,还买了四只淡水虾,拿回去给胡丽君解解馋。
没有钱买垃圾袋,梁毅还在超市的蔬菜区顺手扯了好几只薄膜袋,结账后,他也没有要购物袋,全都用两只手兜着,走回了小区。
回到家门口,他分不开手,只好用脚踢了踢门。
但胡丽君并没有开门。
“嘭,嘭!”
梁毅继续踢门,向里面大声喊道:“丽君,开门啊。”
可里面依旧无人回应,他正暗自纳闷时,门突然被打开,胡丽君脸色通红、呼吸急促的站在他跟前。
“你怎么了?”梁毅疑惑道:“哪里不舒服?”
谁知,胡丽君一下把他拽进房门,动作太粗暴,以至于他手里的东西掉了一地。
“哎,哎……”
梁毅进了门,想要回身去捡地上的蔬菜和一袋虾,但胡丽君快速的把门关上了。
“嘭!”
“不是,丽君,你……”
胡丽君不断地喘着气,什么话也没说,拽着他的胳膊,把他往前拉。
梁毅跌跌撞撞的跟着她,穿过绿色的珠帘,来到卧室。
他刚进去,看见里面的景象后,他整个身体都僵住了,一脸的目瞪口呆。
梁毅咽下一口唾沫,因为抓着米袋的手太过用力,薄膜袋被抓破了,白花花的大米,哗啦啦的往下流!
在这对小情侣面前,卧室床上的床垫全被割开了,里面放着一摞摞的红色钞票。
半米深的床垫里藏着数额巨大的百元纸钞,整整齐齐的码在一起,连成一片,像是一片红色的海洋!!!
“我丢!”梁毅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句,喉咙滚动,人都被吓傻了!
胡丽君紧紧地抓住他的手,手心发烫。
“梁毅,我们发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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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底,天气晴空万里。
西双市,刑警支队的办公室里。
刘福泽给罗锐面前的茶杯倒满茶水,笑着开口道:“罗总,明天就走?”
罗锐用手指点了点桌面:“是,出来一个多月了,也该回省厅了,不怕你笑,我调任这半年,在省厅待的时间不超过两个月。”
“你劳苦功高嘛。”刘福泽放下茶壶:“这次,你能来西双市,我们都想你待一些时日,帮我们破一破陈年积案。”
罗锐回答说:“我回去也是为了这个事儿,这马上不元旦了吗,新年过后,省厅将要组织各地市局,组织破获一些命案积案。”
刘福泽苦笑道:“积案难啊,好多都是十几年前、二十年前的案子,你去我们档案室看看,好多都是查无可查。
那些年,咱们的技术手段跟不上,一些杀了人的逃犯,换个地方,换个身份,谁能找到他?
这不,就昆市那边,前不久就破获了一起十年前的案子,根据dnA匹配到的,这人跑到外省,竟然还做起了演员。
几年前,那一部叫什么的电视剧,这家伙在里面当配角,日子过的还挺舒坦。”罗锐点点头:“现在不就是组建指挥中心,各地建立完整的数据库,特别是指纹库和人口信息库这一块,将来会加大力度完善。”
“但愿吧。”刘福泽点点头。
罗锐站起身,提起公文包,伸出手:“那刘队,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希望能再次和您一起工作。”刘福泽也跟着站起身:“我送送您。”
罗锐自无不可,走出办公室,等候在外面的林晨、乔雪、楚阳和方永辉,各自提着公文,跟在他的身后。
一行人下了楼梯,来到院子里,他们刚准备上车。
一辆红色的别克车开了进院子,停在考斯特旁边。
郭乐萱打开车门,往罗锐这边走来。
她今天穿着休闲服,脸上露着礼貌性的笑容。
乔雪微微撇嘴,向林晨几人耳语道:“她怎么来了?”
方永辉笑道:“她莫非想跟着我们去省厅?”
林晨翻了一个白眼:“可能吗?她有这个实力吗?”
方永辉嘿嘿一乐:“有没有实力不知道,万一她有一个像你那样的爸爸呢。”
林晨嘀咕道:“省厅有姓郭的警长吗?”
乔雪好笑道:“难道人家不能跟自己妈姓?”
林晨知道这是在取笑自己,她也不恼:“要我说啊,这郭乐萱是想缠上咱们罗总。”
“诶,罗总这该死的魅力。”方永辉羡慕道。
这时,郭乐萱来到罗锐身边,笑着开口:“罗总,这就走了?案子不是还没破完吗?”
罗锐眯着眼,不想耽误回去的时间,但也不失礼貌的回答说:“我相信董局的侦查能力,陈方亮已经死亡,后续的侦查,用不着我们了。”
郭乐萱点点头:“那您有没有兴趣,去一趟龙川市?”
“什么意思?”罗锐眯着眼。
“有个案子挺奇怪,不,不是一个案子,是一系列的案子。”郭乐萱卖了一个关子。
罗锐知道她是在钓自己,他耸了耸肩:“没兴趣。”
“啊?”郭乐萱讶异道:“您……”
“要是没事儿,我们先走了,再见。”罗锐挥了挥手,登上了考斯特。
林晨向郭乐萱眨了眨眼:“郭警官,以后常来省厅玩啊。”
乔雪跟着林晨后面上车,也跟着道:“郭警官,省厅也没什么意思,能出外勤的都是牛马,还是你好,在县局坐办公室,用不着风吹日晒,皮肤真白。”
方永辉把乔雪推上车,笑着道:“郭警官,你有我电话吗?我给你留一个号码吧,你要是来云城,一定要找我玩啊。”
楚阳踩了方永辉的鞋跟,上车时,他看了看郭乐芸铁青的脸,安慰道:“郭警官,别和他们计较,都是混子来着。其实跟着罗总办案也没什么好的,他这人脾气不好,还老爱骂人。”
郭乐萱皱着眉,剜了他一眼。
楚阳只好悻悻然上车。
考斯特驶出西双市局的大院,刘福泽来到郭乐萱身边。
“小郭,有没有兴趣来市局上班?”
郭乐萱向罗锐他们离去的方向,咬了咬牙,她回过头来:“没兴趣!”
刘福泽耸了耸肩,不想再搭理她。
谁知,郭乐萱转过头来,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刘队,咱们西双市最近发生的溺死案件,多吗?”
刘福泽疑惑道:“为什么问这个?”
郭乐萱沉吟道:“我就问问,我得去一趟龙川市,我有一个同仁遇到了一个案子,可能是系列大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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驶往云城的高速路上,林晨几个人的心情非常放松,有说有笑。
这出差一个多月,连续破获了两起案子,而且还是他们来云省的头两起案子,也算圆满侦破。
特别是上尧水库的x教大案,这个案子完结后,他们还没来得及回省厅交差,紧跟着就来到了西双市。
虽说这个案子没什么特殊,也没不是很难,也不像一般案子那样穷凶极恶,但带给他们的感觉完全是不一样的。
陈方亮逃狱的原因在外人看来,确实站不住脚,但要人性的层面来看,也是能说的通。
他夹在书里的便签,写过这样一句话:怀疑一旦产生,罪名就成立。
他入狱五年,陈轩是不是他的儿子,他对这个问题产生了怀疑,就像梦魇一样缠绕着他,迫使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出去查个清楚。
但到最后他死,他有没有搞清楚这个问题,尚未可知,不过他的心里肯定是释然了。
要不,他也不会以绑架的名义,让自己儿子陈轩看看,他妈妈是爱他的。
他不想要在陈轩的心里留下遗憾,但却给这孩子心里种下了‘恶’的种子。
陈方亮已经死了,他的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也就没人清楚了。
林晨几个人针对这个案子讨论了一番,得不出结果,只好问罗锐:“罗总,您觉得陈方亮的目的是什么?”
罗锐正闭眼假寐,开口道:“想那么多干什么?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睡睡觉。”
“回去省厅,生活正常了,就能休息了呀。”林晨说话带着夹子音。
方永辉摇头:“那可不一定,省厅不把罗总和我们当牛马用,我名字倒着写,要是罗大哪天当上了总队长,那我们就舒坦了。”
乔雪冷笑道:“罗总当上总队长了,你能跟着进步吗?”
“我……”方永辉语塞。
林晨嘿嘿一笑:“永辉,你得多立功,以后搞一个市局的大队长、或者支队长当一当。”
“你可别埋汰我了,我这个屌丝能行吗?我要是能升到支队长,我祖坟都冒青烟了。”
乔雪道:“那可不一定,你只要紧跟着咱们罗总的步伐。”
方永辉看了看罗锐,轻轻咳嗽了两声。
罗锐拿眼角的余光瞥了他一眼:“别咳了,我听着呢。”
方永辉挑了挑眉,心里舒坦极了。
除了他之外,罗锐又看了看楚阳:“楚师兄,你对将来有什么想法啊?”
“啊?”楚阳正看着电脑屏幕,听见这话,他望了望乔雪,脸色一红:“组长,我没什么想法,您以后要是能升到总队长,我还跟着您干。”
林晨挖苦道:“瞧你那点出息,罗总都叫你师兄了,你还听不明白啊?”
楚阳摸了摸鼻子:“如果真有离开组长的那一天,我想回海东省工作,回原单位。”
“不忘初心,好啊。”罗锐点点头,闭着眼睛,不再说话。
回去省厅后,罗锐等人休整了一周。
这一周,他们回归正常工作,主要是对前面两个案子的工作汇报,再有就是熟悉省厅的人事,下班后出去吃吃喝喝。
日子就这么惬意的过了好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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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初,元旦刚过完。
龙川市,市郊的大桥上,站满了看热闹的围观群众,这些人低着头,看着漂浮在江面上的一艘船只。
此时,阳光虽然明媚,但在大桥墩的阴影下,浮游着一具苍白的尸体。
船上穿着制服的警员,指挥着开船的人,慢慢的让船只靠近尸体。
仰面朝下的尸体,随着水波的荡漾,一起一伏。
“慢点,别再靠近了!要撞到尸体了!”民警抬了一下手,又喊道:“再来一个人!”
另一个民警从船尾靠过来,两个人戴上长筒袖和防水手套。
前一个民警跪在船舷上,身体前倾,因为手够不着,另一个民警拽着他的另一只手。
两个人就这么手拉着手。
前一个民警伸长手,刚好握住了尸体的左腿,然后使劲一扯。
尸体慢慢的靠拢到船边,船上的其他民警赶紧靠拢,合力把这具尸体给捞了上来。
这是一具是女尸,黑色的长发不断的往船上淌着水,她光着两只脚,脚掌乌青发黑,死了应该有一段时间了。
像是水藻般的头发,覆盖着她的脸,看不清容貌。
民警们把尸体放下来后,带头的警员开口道:“在它的兜里翻一翻,看有没有证明身份的东西。”
“好。”一个年轻民警点点头,开始在尸体的衣服兜里摸索。
“没有,什么东西都没有。”
“把头发撩开,让人来拍照。”
“好。”
年轻民警小心翼翼的,把女尸脸上的缠绕的湿发拨开,露出一张紫黑的脸来。
女尸睁着眼,瞳孔放大,眼底透露着深深的恐惧。
紧接着,另一个民警手持照相机,开始拍摄女尸的面貌。
而在大桥上,围观的群众连连叹息。
“是个女的!”
“不知道有什么想不开的,竟然会自杀。”
“谁说不是呢,咱们这龙川江,每年溺死的人可不少啊,就上周,在下游还淹死了一个男的。”
………………
议论声不绝耳语。
人群中,一个年轻的男人,挤在岸边,两手紧紧的抓着大桥的栏杆,脸上青筋暴起。
他双眼里噙满了泪水,双眼通红,紧咬着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