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洞房
长乐宫的寝殿只留了几盏灯，暧昧朦胧的光影中，齐玉璇只觉得身上一轻，就发现自己又被抱了起来。
只脸还是被迫抬着，她想说话，也尽数都被堵住了。
紧接着，她被抱着放到床上，陷进了柔软的被褥。
男人的手臂撑在被褥之中，垂首看她。
齐玉璇就被这道目光盯着，脸上蒸腾出热意。
他的眉峰似剑，凤眸狭长，没有表情时，这张好看的脸上就尽是积威甚重的凌厉气势，但此刻他唇角勾着，眼尾也弯起，像是在欣赏她的样子。
她忽然意识到，对方就是故意这么盯着她，想看她害羞，又立刻毫不避讳地迎着那道视线看了回去。
在齐隽的眼中，他的皇后明媚娇艳，肌肤胜雪，盈润的唇瓣有些红肿，泛着水光的双眸直勾勾盯着自己，像是在邀请他。
一时间，两人像是较着劲儿似的，谁都没有说话。
齐隽轻笑，再度俯身，细细密密的吻落了下去。
……
难捱的时候，她的手指无意识地乱抓，险些没将蜀锦的喜被都抠破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方才云收雨歇。
齐隽抱着她，下巴抵着已经凌乱的发丝，呼出的沉重气息就一次次掠过她的头顶。
齐玉璇又热又累，身上被汗水打湿，这会儿被抱着，只觉得自己都要融化了。
她扯了扯他横亘在身前的手臂，抗拒般地动了动肩膀，哑着嗓音轻声说：“我想去沐浴。”
结果，就是这么一动——
“别，别……”齐玉璇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可她又被掰了过去，剩下的求饶也都被吞进了肚子。
那双手像是一双烙铁，钳制着她，在无边的潮水之中浮浮沉沉。
寝宫外，元月的夜空还充斥着凉意。
碧穗和另一个大宫女银铃垂首守在门外，听着里头的动静，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银铃是觉得有些臊得慌，想假装自己听不见都不行。
碧穗的眉心一直微微蹙着，抬眸看了眼已经开始泛起鱼肚白的天色。
陛下和娘娘也太……不知节制了！眼见再继续下去天都要亮了，今日还得拜见太皇太后和太后呢！
再这么下去，娘娘岂不是只能睡一个时辰？
正思索着，银铃小心地看了一眼碧穗，用极低的气音道：“碧穗姐姐，咱们要提醒提醒陛下么？”
提醒陛下？碧穗扫了她一眼。
她和兰心都是昨日将行李包袱送进了宫、今日才正式成为大宫女的，和另外两个内务司送来的大宫女并不相熟。
她只知道，这个叫银铃今年十九，生得漂亮一些，为人很是热情活泼、话很多；
另一个叫春月今年二十，银盘脸，内敛端庄些，看上去比较安静文弱。
今日她和兰心安排守夜时，银铃便主动提出，今晚自己和春月可以守夜，让碧穗和兰心两位姐姐都好好休息一晚。
碧穗和兰心两人对视一眼，都不同意。
按理来说，守夜只需要一个大宫女就够了，但今夜是帝后新婚之夜，便由碧穗这个与娘娘更为亲近的宫女守着，再加上一个对宫中更为熟悉的银铃，明日再换兰心和春月来。
如此错开两班人，不至于白日里伺候娘娘的人手不够，也不至于晚上服侍两位主子的人手不够，至于孙邈——
他早就得了陛下的金口玉言，不必守夜，更不必入寝宫伺候，几个大宫女又是好奇又是羡慕。
碧穗和兰心两人也是才知道，从前陛下居然都不需要宫人近身伺候，都是自己穿衣洗漱的。
碧穗也压低了嗓音，用气音警告道：“陛下和娘娘自有分寸，这些事情不该咱们过问。”
本来今夜，太后身边的姑姑应该过来盯着时辰的，但太后如今的情形，宫中无人不知，所以守夜的只有两个皇后身边的大宫女。
许是被这严肃的语气吓了一下，银铃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神情看上去有些无辜：“是，我知道了，多谢碧穗姐姐提点，我也只是担心娘娘的身子，以后一定谨言慎行。”
碧穗极轻地“嗯”了一声，寝宫外交头接耳毕竟不好，她没有再说话，继续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银铃的目光悄悄扫了一眼寝宫之中，也不再主动开口。
不知不觉间，里头已经没了声响，皇帝意犹未尽的声音就从里头响了起来：“来人。”
碧穗便立即招手让身后两个扛着水的小太监过来，继而低下头，手搭在门上，准备推开。
“我来吧碧穗姐姐！”银铃主动上前一步，打开了寝宫的门。
碧穗已经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对方往后扯了一把，态度十分强硬。
银铃初来乍到，想多在陛下和娘娘跟前表现混个脸熟，她可以理解，但是也要看是什么时候。
娘娘才入宫，此时怕是连脸都认不出来，银铃这会儿进去，反倒讨不着好。
银铃只能站在原地，看碧穗领着小太监进去了。
门外的一切，齐玉璇都不知道，她无力地瘫倒在温暖柔软的被褥之中，整个人仿佛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晕乎乎地睁不开眼，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碧穗低着头进来，不敢往榻上看一眼，指挥小太监们放好了水桶，便听皇帝说：“放下水，出去。”
意思是不用他们伺候了。
碧穗如蒙大赦，与两个小太监一道行礼，退了出去。
银铃就等在外头，见他们这么快出来，还有些惊奇，她用气音问：“陛下没有要你们擦洗服侍吗？”
得到了否定的回答，银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碧穗多打量了她几眼，心中奇怪。
若说银铃有其他心思，今日才是帝后新婚，她连娘娘都没有服侍过，也不该如此着急，或者说着急也没用，皇上已经在朝中说过不会选秀不会有其他嫔妃了。
可若说没有，银铃为何又一副想要进去贴身伺候、主动邀功的样子？
碧穗从前也在萧府见过几个有爬床心思的丫鬟，银铃也不像啊……
一个时辰后，天亮了，到了主子们起床的时辰了。
兰心和春月早早就过来替了碧穗和银铃的班，和孙邈一起，服侍帝后夫妇二人起床梳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