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不怕
轮回镜原本的三道人影，只剩下李牧云一人的身影依旧清晰明亮，其他镜面上的二人，已然失去面孔，不见真容。
李牧云缓缓睁开双眸，打量着眼前的血气冲天之人。
此人正是大唐天屠候李人屠！
李人屠迈步在尸山血海之中，神情震怒，狠狠地怒瞪着他。
肃穆威严面孔，宛若血海深处的主宰一般，那股无与伦比的威压和气势，澎湃而出。
李牧云呆呆转了个身，打量了一圈周边环境，天降大雨瓢泼，雨水冰冷坠地，啪嗒叮咚，撞击作响。
每一滴雨水的溅落，都好像是在他心头炸开，深深地侵蚀出一个大洞一般。
“你执意要与为父作对吗？难道你不想想你母亲，她最爱的是谁吗？她要知道你这般忤逆行径，九泉之下都不得安息！”
滚滚惊雷，天边雷声涌动，阴云炸散。
李人屠漆黑狰狞的面孔在夜空之中，遮蔽全部的光亮，骇人无比，狰怒浮现，宛若要择人而噬。
李牧云任由雨水打湿己身，再度面对暴怒的李人屠。
心头的惶恐不安，惊恐害怕齐齐涌出，自己好像又是回到了当初被称为杂种的日子，在李府之中饱受欺凌，备受打压的黑暗时刻。
“我……”
“哼！从今晚后，不可再与本候争执，本候要废去你丹田！你可愿意！”
上方的李人屠冷哼一声，淡然出手，一双满是茧子的大手狠狠拽来，把李牧云提溜起来，威势强横，不容丝毫驳斥。
“够了吧！”
李人屠猛然向上提拽，却是遭到一抹阻力，拽到半空的手就是拽不动了，他惊讶低头看去。
李牧云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一手搭在李人屠的手上，摇了摇头。
“逆子！”
李人屠暴怒出声，血气奔涌，宛若惊涛骇浪一般呼啸嗡鸣，霎时间凝聚成了血色浪潮，好像随时都能将面前之人吞噬。
李牧云依旧嘴角含笑，手中用力，五指关节攥紧，捏着李人屠的手肘，却是不顾他的暴怒嘶吼，猛然甩开。
“你不怕我？”
大手被甩开之后，李人屠没有再度暴躁，反而是以一种狐疑的态度出声。
李牧云根本不答，嘴角笑意凌冽，一步一步，逐渐是靠近那李人屠。
啪嗒啪嗒，雨水乱窜。
周遭的雷鸣风暴好像都是停歇一般，再无一点风色，云雨飘摇之气，刹那凝滞禁止。
“我为什么要怕你，你不过是我未来道路的一块绊脚石，两年之后，你就是一个死人了……”
李牧云目光平淡，盯着面前的李人屠，轻轻出声。
声音很轻，但坚定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像是说给面前的李人屠幻影听，又好像是说给自己听。
“哈哈哈……有意思，让我猜猜，这是反目成仇，父子相残，以卵击石的把戏，还是成功证道的佳话呢？”
面前的李人屠轻笑出声，好像是意识到了自己无法影响面前之人的心神，索性也不再装了。
“随便你，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事。”
李牧云神色幽幽，盯着这李人屠的幻像，心头有诸多复杂之色，如今再次见到这张面孔，勾起了他的很多思绪。三年之约，一决高下。
母亲的身世之谜还等着我去揭开，那些伤害过母亲的凶手，你们一个也别想跑！
短暂失神之后，李牧云视线重新聚焦，盯着眼前的李人屠出声。
“我该怎么称呼你？李人屠还是镜子？”
“叫轮回境！”
李牧云一语道破之后，面前李人屠的身影逐渐模糊，化作一团虚无缥缈的雾气，隐隐能够看到晶莹点点的光泽。
“此地……”
李牧云刚想出声询问，询问更多关这方上界的事情，面前的雾气就是出声打断。
“这些不是你能够知晓的，既然没有迷失在幻境，那就速速离去吧。”
李牧云应下一声，不再多言。
“你怎么能够识别这是幻境，我创造出很多幻境，拦住了很多人，也有这等心志坚定之人，可或多或少都会受到影响，可你从头到尾，丝毫的情绪波澜都没有，你是怎么做到的？”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说。”
面前轮回镜幽幽出声，听得出来声调有几分起伏，像是好奇，又有不满。
“我有佛魔之心，曾经也有经历过这等幻境……”
李牧云没有隐瞒，道出实情。
面前浓雾散开，自己出现在了第二层的阶梯之上，面前就是通往第三层的道路。
李牧云轻出一口气，这才稳定心神，逐步沿着台阶，一步一步迈上第三层楼。
第三层阁楼柱子之上的纹饰更是宏伟壮观，画着一头似牛似虎的神兽，穿梭于云层之中，却被一道神雷击中，坠入一片海岛的景象。
李牧云细细端详了片刻，那纹饰栩栩如生，好似活物一般，神兽闪烁着秘银色的气息，周身云雾浮动，宛若呼吸。
让他心头不由得一颤，可是在他的感知之下，这雕饰分明就是活物，怎么看都不像是具有生命一般。
那雕饰如同具有魔力一般，不停吸引着他的视线，李牧云只盯了一会，就是不敢再度多看，径直沿着台阶，一步步登上第三层楼。
来到厚重银色大门面前，李牧云的心跳出奇地快，心头嗡鸣作响，正是师尊的虚空仙意不停流转跳动。
好像只要推开这扇大门，就有着不得了的景象一般。
李牧云猛然摁在大门之上，轰然推开厚重银门。
眼前的一切飘忽丝丝柔柔，宛若裹在一层层阴郁视线之中，呈现蓝色色调，显得极为不真实。
大殿之中同样宽敞无比，幽光绽放，异常的昏暗无神，李牧云快步走了进去，一眼就是被殿堂正中的供奉之物吸引了。
心头一道声音闪出。
“就是这个，这就是这一方核心……”
虚空真仙的声音一闪而逝。
李牧云面上浮现些许喜色，一路奔波，终于是找到了这处核心。
依照师尊的说法，只要帮他破除这方核心，师尊就是能够脱困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