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罗物语:不可预知

曼陀罗物语:不可预知

一直以来,八寻都在诅咒着自己的亲哥哥去死。可是当他真的死去的那一刻,她反而变得无措起来。

川渊千予曾经是一个非常好的哥哥,真的,非常的好,他比宇智波鼬还要像一个哥哥。他每天都会手把手地教八寻学习很多东西,即使当时的他也只是一个比八寻大不了几岁的小孩子。

可是这一切都在八寻三岁的那一年变了,在那件事情发生了以后。

那件事情让他们兄妹两个变得生疏起来。川渊千予算计着自己的亲妹妹川渊八寻,八寻提防着自己的亲哥哥川渊千予。他们都怕自己一旦沈沦进过去的美好生活时,未来的噩梦就会降临到他们的头上。

谁都不想死,於是他们选择让对方代替自己去死。

“真是讽刺,居然死在这样晴朗的日子里。”对於川渊一族的人来说,阳光就是死神。喜欢待在黑暗中的川渊千予死在了这样晴朗的日子里,这实在是莫大的讽刺。

“八寻,我能不能……”她一个人歪着脑袋沈思,待在她一旁的鸣人却不自在起来:“我能不能离你哥哥远一点?”

鸣人的胆子可不怎么大。

偌大的灵堂内只有他和八寻两个人守在川渊千予的尸体旁。白色的流苏从上方的天花板上垂了下来,偶尔会因为灵堂外头灌进的风儿拂过鸣人的脑袋。

一下一下的,拂得他的心也发慌得很。

“噫——”他边说着,边双手环胸任凭身体瑟瑟发抖。大大的眼睛里,那原本像湖面一般平静的蓝色也变成了如同暴风雨的天气来临时,天空最深处的墨蓝色。

那是恐惧到极致的色彩。

等等,他说,他说啊……为什么他会跟着八寻一起回来了啊?!

鸣人使劲摇晃着金色的小脑袋思考着: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不放心八寻一个人回来。因为没了哥哥的话,八寻会很伤心的吧?她和自己不一样,她有很多他没有的东西。失去了这些东西的八寻一定很难过。出於朋友间的义气,於是鸣人就这么跟着八寻回来了。

不对,是过来了!不是回来了!

但是——

一想到这里,鸣人就蔫吧起来。金色的发丝也像失去了生气那般懒洋洋地垂在他有些脏兮兮的小脸两侧,他忍不住悄悄往八寻那边挪了一点。

每次发生这种事情的时候,他总觉得八寻是男生,而他是女生。

八寻根本就不怕这种事情诶!

一路跟着八寻进了灵堂的鸣人沮丧得很。

而且不仅仅是不怕尸体的事情,八寻她甚至在看到自己的哥哥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时,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下来,反倒是阴冷地笑了几声。

难道八寻很高兴自己的哥哥死了吗?

鸣人的眼神小心翼翼的往八寻那里瞅了瞅,在看到八寻回视他的冰冷目光时,他又马上缩回了金色的小脑袋。

他觉得,八寻不是很高兴,而是非常高兴自己的哥哥终於死了啊。

小孩子的心总是比大人要敏感许多,更别说过早的就体会到世态炎凉的鸣人了。虽然八寻一直面无表情地跪在灵堂的地板上,可是离她很近的鸣人却还是能清楚的感觉到八寻的喜怒。

她很高兴。

那是鸣人无法能理解的情绪。

早在鸣人一个人摇晃着脑袋思考的当口,八寻已经开始将双手放入身旁的脸盆里洗手了。

川渊千予属於川渊一族“千”系,“千”系就是冷泉一脉的族人。冷泉一族以瞳术得天下,族人死后,眼睛都是要完整地挖下来保存的。如果族人中有人视力低下或者看不见,这双眼睛就会移植到该名族人的身上。

这也是为什么川渊千予的尸体还得以保存下来的原因。

以当时的情况来看,用化尸水毁去川渊千予的尸体,不让敌人得到才是同组的忍者们应该做的。但是川渊千予怎么说也是冷泉一脉的人,川渊一族的尸体是绝对不能擅自毁去的。

所以与川渊千予同组的忍者冒着赔上自身性命的危险,将川渊千予的尸体送了回来。

而她现在所要做的就是为自己的兄长擦拭身体。

不去管身边的小男孩如何冷汗津津,八寻只是自顾自的用白色的毛巾擦拭着兄长的身体。

“好丶好丶好可怕!”如果条件允许,鸣人真想挖一个洞,然后钻进去躲起来。他实在是不能理解八寻的行为和想法,一般的小孩子看到尸体不是都会吓得屁滚尿流吗?为什么八寻可以如此淡定地扒开死人的衣服,替死人擦身

体。

鸣人被吓得用两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但还是挨不住心中那一点好奇的心情,他的五指间留了点缝隙,好方便他偷偷透过缝隙看外面的样子。

八寻对鸣人的行为有些不屑。

比起百年前的孩子们来说,漩涡鸣人这一辈子的孩子实在是幸运多了。他们还可以在成年忍者们的庇护下存活,还可以在忍者学校里学上几年的课程。

那是快乐而轻松的时光。

百年前的孩子们哪里来这样美好的日子?刚刚出生就被父母背上脊背去了战场,更有甚者还在母亲腹中的时候就无知无觉的经历了可怕的战争。

父母匆匆忙忙教了孩子一些忍术,四五岁的孩子就靠着这些简单的忍术去战场上厮杀敌人,磨练自身的能力。

人生只不过是一场厮杀,生死只在一线之间。

“怎么了?八寻。”始终在手指间的缝隙里偷看八寻动作的鸣人颤巍巍地出声:“为什么你突然之间停下来了?”

“你看。”

看?!

鸣人被八寻的这句话吓得连尖叫都忘记了。

他丶他丶他……

鸣人在心中默默给自己壮胆:加油!加油!加油!你能行的!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鸣人终於将十指从眼眶上移了下来,可是他按照八寻说的那样看了很久,也没有看出什么特别的东西:“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伤痕。”八寻言简意赅地擡了擡尖尖的下颔。

“有伤痕是很正常的事情吧。”鸣人又把自己颤抖着的身体往八寻那里挪了一点,直到自己的身体完全靠上八寻的身体,他才露出了微微轻松的表情。

八寻是很可靠的人。每次和八寻在一起,鸣人都会变得勇敢起来。好像只要有八寻在,他就不用怕任何东西了。

八寻抿了抿唇,径直朝鸣人摇头:“有伤痕才是不正常的事情。”

她将手附上了兄长的上半身,隔着毛巾感受着身下盘踞着的,纵横交错的可怖伤痕:“我无法理解为什么川渊千予的身上有这么多的伤痕。”

鸣人歪了歪毛茸茸的小脑袋。

百年前,川渊家的第二代族长从初代族长那里继承家主之位后,一切都不同了。

第二代族长在位只有几年的时间,几年后她死於族人们之手。会让族人们如此愤怒的原因无非就是因为她让族人们变成了只能在黑暗中生存的怪物。

可是不可否认,多亏了第二代族长,川渊家才会变得这么团结。

当年,冷泉与十几个家族联合在一起,才有了如今的川渊。虽然力量壮大起来了,可是十几个家族之间难免有隔阂。如何消除这些隔阂就成了当时高层们着重思考的事情。

近亲通婚只是一点,第二代族长还让族人们躺在了实验台上,彼此的血用实验的方式融进了彼此的身体。到最后,十几个家族的血统紊乱起来,谁都分不清一个族人的身上到底流着多少家族的血统了。

这样混乱的血统变成了如今川渊家谓之的绝对纯正血统。

“我们一族的血非常特殊。除非是一击致命的伤口,否则任何的伤口都会在最快的时间内愈合,就像是从未受过伤一样。”脸盆里原本干净的水被染上了伤口上的猩红,流动着的鲜红血水让偷瞧的鸣人看得头晕目眩。

“不仅如此,只要身体里流着这样的血,任何的毒都对我们没用。因为我们的血本身就是世间最好的药,当然,它也是世间最毒的药。所以川渊千予的身上是绝对不可能有伤痕的。会有这样的状况,我只能想到三点。”

“哪三点?”被八寻话语中的传奇与灵异色彩弄得一阵紧张的鸣人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瞳仁里露出了既胆怯又兴奋的诡异光芒。

八寻皱起了眉:“第一点,川渊千予他不是川渊家的人。”

这一点可以排除。

一向重视正统纯正血统的川渊一族是绝对不会允许流有外族血统的人成为族长的。

“第二点,这些伤口是死后留下的。”

只有当被这些血液寄宿的人死去的那一刻,血液才会丧失它该有的效力。但是究竟是什么人这么痛恨一个死人?居然在一个人死后这样对待他的尸体。就算当时对方的一击就让川渊千予死去,短短的时间内他留下了这样的伤痕,可是……

八寻很清楚,自己的哥哥在外面做人有多么的成功。不可能有人会这么痛恨他,除了她。

“那第三个呢?”外面原本晴朗的天气开始转阴,冷风一阵又一阵地灌进来,头顶

上的白色流苏也晃动起来。鸣人终於忍不住吓得一下子缩进了八寻的怀里。

这大力的力道撞得八寻身体一颤,手上的白色毛巾也掉到了地上。

八寻冷静地捡起了毛巾,无视怀中瑟瑟发抖的小男孩身体,她只是睁着纯良的红色眼睛看着自己兄长身上的那些伤痕,。

“第三点,对方的武器会让我们的血丧失它该有的效力。这些伤痕很特殊,绝对不是手里剑这些平常的武器可以制造出来的伤口。”

“最重要的是,我好像知道是什么样的武器可以制造出这样的伤痕。”

“能够让川渊家的血丧失效力的武器,当然就只有川渊家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