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醋味儿
那边的话题已经进行到未来西北的第一个茶园。
顾喜喜是东家,也是最核心技术人员。
何景兰是意向股东,曾有账房、人事等经验。
安庆和是合伙人、管理、销售。
江明远最先提出公私合办概念,又即将回归西北为官。
茶园的开办本就与他们几个相关。
而何景辉身为户部尚书,种茶、经营赚钱这些本来就在他的本职之内,对此自然也感兴趣。
就连吕晶这个新加入的,因为家里就是种茶的,也能顺畅加入大家的谈话。
只有慕南钊坐在那,几乎没怎么说话。
以他的博学和见多识广,纵然没做过农官,也不至于说不出自己的见解。
他只是纯然心情不好,不想开口而已。
何景辉明示、暗示了几次,见慕南钊始终沉默,也只得悻悻作罢。
还好摄政王大人总算顾住了场面,没有中途离席,偶尔别人找他说话,也能对答几句,倒是看不出明显的心情不好。
宴罢下楼时,竟然又遇到了熟人。
吕晶先挥手打招呼,“孟参军,您也来吃饭啊。”
孟承平看见几人,目光在何景兰脸上定了定,才笑着说,“是啊,要是知道你们在楼上,刚才我高低得去喝两杯。”
吕晶说,“先前数次听孟参军描述西北风光,我终于有机会亲眼看到了。”
“喜喜答应带我一块回去,以后我或许还能看见西北军营呢。”
听到西北两字,孟承平整个人都焕发出别样的光彩。
“果真吗,那太好了,我得恭喜你!”
“西北天地辽阔,跟京城完全不一样,那里的人也热情。”
“我觉得你去了之后,一定不会后悔!”
吕晶开心的跳起来,“我也这么觉得!”
“今日能见到孟参军,把这件事告诉你,真是太好了!”
何景兰望着孟承平,心头泛起柔柔的酸涩。
这个在西北略显憨直的少年将军,到京城后已经渐渐变的内敛、沉稳,也聪明了一点,不再像过去那般把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
但此时此刻,何景兰依稀又看到了那个热情率真、笑起来傻憨憨的男人。
西北是他的故乡,也是他洒下汗水和热血的地方。
有他的亲人好友,有他的同袍兄弟,有他的回忆和梦想,怎能不魂牵梦萦?
孟承平跟吕晶说完,又依次跟其他人打招呼。
顾喜喜笑道,“等我下次来京城,一定给你多带些土产。”
慕南钊眸光淡淡,“一口一个慕兄,怎么也没见你时常登门。”
孟承平挠头,“上个月不是才陪你喝酒了吗,你千杯不醉,我可不敢天天去。”
众人都笑了。
孟承平与顾喜喜早就是好友,与慕南钊更是兄弟相称,熟络自不必说。
与江明远之前虽未对话过,却也见过几次了,同为西北老乡,一开口便觉得彼此亲切。
唯有在面对何景辉时,孟承平不由自主地僵硬,仿佛还在西北军营中罚站。
“末将拜见何尚书!”
何景辉失笑,“怎么别人都是兄弟朋友,轮到我就只剩个无趣的官职了。”
孟承平一怔,忽然不知该说什么,磕磕巴巴道,“末将、末将早闻何大人大名,敬重、敬重何、何大人,哦不,何大哥。”
顾喜喜冷汗,偷眼看旁边,只见何景兰一副“根本没眼看”的表情。
何景辉却开怀道,“何大哥?这个好,亲近,接地气,我喜欢!”
他对何景兰说,“这小兄弟不错啊,你在西北呆了那么久,也认识他吧?”
顾喜喜眼帘半垂控制表情,慕南钊微妙挑眉。
被直接点到的二人眼神都是一紧。
孟承平紧张地根本不敢看何景兰。
好在何景兰算镇定的,说,“认识,他经常找喜喜帮西北军做事,都是熟人了。”
何景辉赞赏地看着孟承平,“我看孟老弟也觉相见恨晚。”
“有机会我组局,咱们再聚!”
孟承平笑着应下。
不是他想瞒着,而是景兰没指示,他不敢自作主张坦白啊。
这时顾喜喜出面解围,“咱们也别堵在这儿挡路了,走吧。”
何景辉从孟承平叛旁边经过时,拍了怕他的肩膀,笑的意味深长。
“有花堪折直须折,做男人要果敢,懂得把握时机很重要。”
孟承平怔住。
等他回过神,激动地转身看去,一众人已经走的没影了。
把握时机,有花堪折……
难道何大哥其实都知道了?
未来大舅哥这是在鼓励他吗!
难道是要他直接登门提亲?!
孟承平嘴角的弧度迅速扩大,笑的合不拢嘴。
意识到周围许多人看着,他连忙收起笑脸,一本严肃地走开。
顾喜喜等人出了酒楼,江明远有事先走了。
何景兰没忍住好奇,装作不经意地问:
“哥,你刚才跟人家孟参军说什么悄悄话了。”
何景辉一笑,见吕晶没注意这边,说,“看孟老弟与吕姑娘的样子,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场英雄救美还有后续?”
“所以我就鼓励那小子两句,免得他错失佳人,追悔莫及啊。”
顾喜喜嘴角狠狠一抽。
不知该说何景辉遇到这类事总是在状况之外,还是该说当事人隐藏的太深。
何景兰的脸已经渐渐的黑了。
她突然凶巴巴道,“哥哥这么爱多管闲事,何不辞了尚书之位,到下面去做官媒!”
何景辉还没察觉异样,笑说,“官媒也是归户部管。”
何景兰板着脸不理他,撒气似的快步朝马车走去。
看何景辉茫然,慕南钊冷笑一声不说话。
顾喜喜只得圆场道,“吕晶若有此意,怎会主动提跟我回西北?”
“或许真是何大人会错意了。”
何景辉恍然,“有道理,我把这茬忘了。”
他视线又在顾喜喜、慕南钊之间打了个来回,正要开口,街上更鼓声响。
顾喜喜哎了一声,匆忙道,“我还约了人,先走了,二位自便。”
目送顾喜喜走远,何景辉扭头打量慕南钊。
“你有没有发现,她走的时候只看了你。”
慕南钊冷着脸说,“那又如何。”
“没妨碍她看了一个一个又一个。”
何景辉深吸一口气,懂了,“醋味儿!”
“我说吃饭的时候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呢!”
“就是憋在心里有口说不出的老陈醋!”